江淮胸口劇烈起伏,幾乎要掙脫黃昊的阻攔衝進去,那雙通紅的眼睛裡翻滾著能將人焚燒殆儘的怒火。
黃昊死死抱住他的腰,壓低聲音急道:“江醫生!冷靜!我們不能硬闖!”
就在這時,兩輛黑色轎車無聲地滑到彆墅門前停下。
車門打開,兩名穿著筆挺西裝、提著公文包的男人快步走來,
擋在了江淮等人與房門之間。為首一人麵容冷峻,眼神銳利,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幾位警官,我是羅文謙先生的代理律師,姓張。”他亮出證件,
“另一位是我的同事。關於各位今晚的詢問,有任何問題,
現在可以由我們全權代理。我的當事人需要休息,不便再接受打擾。”
他的話語禮貌,卻像一堵冰冷的牆,徹底隔絕了內外。
羅文謙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門內,那扇雕花銅門緩緩關閉,最後“哢噠”一聲輕響,
徹底鎖死,將所有的焦急、憤怒和絕望都關在了門外冰冷的雨夜裡。
黃昊看著緊閉的大門,又看看身邊幾乎要失控的江淮,以及兩位麵無表情的王牌律師,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他。
程序、規則,此刻成了對方最堅固的盾牌。
張律師向前一步,語氣依舊公式化:“如果各位沒有搜查令或其他強製手續,請即刻離開我當事人的私人住宅範圍。
否則,我們將保留追究各位深夜擾民及可能存在的誹謗行為法律責任的權利。”
雨,更冷了。
冰冷的雨水順著發梢滑進衣領,江淮劇烈起伏的胸口漸漸平緩,
周言的話像一根細針,刺破了他幾乎被憤怒和恐懼撐爆的情緒氣球。
“許處是……有名氣的公職人員……”周言壓低的聲音還在耳邊,
“他們……不敢隨意傷害……隻是想威脅我們……不讓我們繼續查案……”
是啊。江淮混沌的腦子裡劃過一絲冰冷的清明。
如果對方真要滅口,剛才在家裡,就絕不是幾個闖入者那麼簡單。
炸毀整棟樓,製造意外,對他們而言並非難事。他們隻是帶走了昭陽……
活著的許昭陽,比死了的許昭陽,更有價值。
這個認知讓他胃裡一陣翻攪,卻又強行拽回了他一絲理智。人活著,就有救回來的希望。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雨水腥氣的空氣,強迫自己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
他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仿佛在無聲嘲諷他們的銅門,又看了看身邊緊張地盯著他的黃昊和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