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陽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握著水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泛白,
周身的氣壓都低了下去。
那雙剛才還盛滿星光和期待的眼睛,此刻隻剩下震驚、困惑和一絲被當眾擱置的難堪與受傷。
坐在旁邊的鄧小倫敏銳地捕捉到了許昭陽驟變的臉色和周言那欲言又止、
神色凝重的模樣。他立刻用眼神詢問周言,周言趁著大家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極其輕微地、快速地搖了搖頭,示意情況不對。
鄧小倫心裡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大半。他立刻端起酒杯,猛地站起身,聲音洪亮地試圖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哎!說起來,這次案子能這麼順利告破,全靠咱們許處指揮若定、布局精準!
來來來!兄弟們!這第一杯,咱們必須一起敬許處!辛苦了!”
他這麼一吆喝,桌上其他雖然有些莫名其妙
但極其有眼力見的隊友們也立刻反應過來,紛紛跟著站起身,舉起酒杯,七嘴八舌地附和:
“對!敬許處!”“老大辛苦了!”“乾杯乾杯!”
氣氛被強行重新炒熱,試圖掩蓋住剛才那片刻詭異的寂靜和許昭陽難看的臉色。
周言也迅速回到自己座位,端起杯子,加入敬酒的行列。
然而,就在這刻意營造的熱鬨聲中,總是慢半拍、神經大條的黃昊,
看著身邊空著的座位,撓了撓頭,很是自然地、帶著點關切地大聲問道:
“誒?周言,你剛不是去找江醫生了嗎?他人呢?這菜都快涼了,再不來可真沒法吃了啊!”
這話一出,剛剛被鄧小倫和周言勉強活躍起來的氣氛,瞬間再次跌至冰點。
所有人的動作都僵住了,舉著的酒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目光小心翼翼地、
齊刷刷地看向主位上臉色已然鐵青的許昭陽。
許昭陽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翻湧的驚濤駭浪和難以言喻的失落與難堪。
他臉上擠出一個極其勉強甚至有些僵硬的笑容,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
站了起來,聲音努力維持著平靜,卻依舊能聽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
“沒事沒事,大家彆愣著。”他目光掃過全場,刻意避開了那個空著的座位,
“江淮他……剛才接到家裡電話,有點急事,必須馬上回去處理一下。
他讓我跟大家說聲抱歉,下次……下次一定再單獨請大家,好好補上。”
他舉起酒杯,試圖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慶祝的主題上:“來來來,今天主要還是慶功!
案子破了,大家都辛苦了!這杯酒,我敬大家!辛苦了!”
說完,他仰頭就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那片不斷擴散的冰涼和混亂。
黃昊被張芷沐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腳,疼得他齜牙咧嘴,
總算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他趕緊手忙腳亂地端起酒杯,跟著大聲附和,試圖彌補:“啊對對對!喝酒喝酒!
慶祝慶祝!老大說得對!案子破了最高興!乾杯!”
桌上其他人也立刻反應過來,紛紛舉起酒杯,高聲應和著“乾杯”、“慶祝”,將剛才那一段尷尬的插曲強行掀過。
酒杯碰撞聲、刻意拔高的談笑聲再次充滿了包廂,隻是這熱鬨之下,卻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微妙和壓抑。
每個人都在笑著,喝著,但眼神卻都小心翼翼地回避著主位上那個強顏歡笑、
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的許昭陽,以及他身邊那個無比刺眼的空位。
宴會廳裡的喧囂和刻意營造的熱鬨像一層薄紗,勉強遮蓋著底下的尷尬和擔憂。
許昭陽又勉強坐了幾分鐘,實在無法安心,他找了個借口:“你們先喝著,我去趟洗手間。”
他起身離席,快步走出包廂門,幾乎是立刻就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地撥通了江淮的號碼。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的女聲從聽筒裡傳來,像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許昭陽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關機了?
怎麼會關機?!
剛才接電話時還好好的!就算有急事,也不可能突然關機啊!
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藤蔓,迅速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讓他幾乎喘不過氣。焦慮和擔憂瞬間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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