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晴空,微風搖曳大地,陣陣熱浪起伏蕩漾著滿眼的蔥綠!
此刻永寧城外一處名曰清風明月齋的莊園裡,突兀傳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莊園的假山涼亭內,負手而立的涼州知府魯海漕,正朝著趙家村方向極目遠眺。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早說過,小聰明成不了什麼大事!”
魯海漕收回目光,失望地朝著傳出慘叫的院落瞥了一眼:“讓他滾吧,彆弄臟了莊園!”
“知府大人教訓的對,是小侄太過想當然了!”
涼亭內靜立一旁的陸瑾瑜,聞言臉色頓時陰鬱起來。
這次讓人前往趙家村下藥,確切的說是一種能讓人狂拉肚子的瀉藥。
他想出這種主意,自然也是為了給趙元製造混亂麻煩。
甚至要是能夠因此死上一些體弱多病的流民,那就更加完美了。
畢竟真要在飲水餐食上出了問題,流民百姓必然會對趙元失去信任甚至引發直接矛盾。
可沒曾想康文軒壓根兒就沒有混進村子,還在村口就讓人發現險些被捉住。
本來事情沒有辦成倒也無妨,畢竟來日方長。
可康文軒在逃離前,竟然自報家門稱是趙元的同窗舊識?
沒頭沒尾地出現在趙家村,接著又倉惶逃離,勢必會引起趙元的警惕。
按照陸瑾瑜的打算,這種廢物就應該直接割了舌頭,哪裡隻是二十大板就能算了的?
何況魯海漕壓根兒就瞧不上這種行為,現在事情敗露,更加讓他窩火。
尤其一想到眾目睽睽之下被抽耳光的情形,他就恨不得立即將趙元千刀萬剮。
現在康文軒非但沒有辦成事兒,反而帶回的消息裡聲稱,趙家村安置流民進行得如火如荼,所有人對趙元無不是感恩戴德。
這和之前放出消息煽動流民和趙家村村民相互對立,試圖引發衝突的一幕大相徑庭!
“大丈夫要沉的住氣,急功近利要不得!”
似是瞧出了陸瑾瑜內心的鬱結掙紮,魯海漕轉身端起石桌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沉聲又道:“那康文軒不是說,趙元準備在趙家村大拆大建,要給所有流民建什麼紅磚大瓦房?甚至還出動不少人去了城裡大肆購買糧食?”
“的確!”
陸瑾瑜緊攥著手裡的折扇,咬牙恨恨道:“據說還是當場做的決斷,縣尊方明德也在場。城裡也剛剛傳回了消息,幾處糧行都被他趙家包圓了,無論大米白麵還是粟米高粱儘數一掃而光,整整裝了四五十大車……!”
“倒是小瞧了他,這小子還算有些魄力!”
魯海漕哂然一笑,搖頭道:“不過在源源不斷的流民麵前,這魄力卻是顯得有些白癡了。他乾的越厲害越好,最好是把手裡的錢財全都消耗一空,老夫倒要看看他能撐到幾時!”
此言一出,陸瑾瑜不由眼前一亮:“大人的意思是……?”
麵對永寧越來越多的流民,想要全都安置起來,花費本來就是個無底洞。
可趙元竟要給所有流民建造什麼紅磚大瓦房?
若是沒有知府大人承諾的五萬兩銀子,僅憑他趙家能有多少錢?又能支撐多久?
“不!”
像是瞧出了陸瑾瑜的想法,魯海漕當即打斷道:“你以為本官改了初衷,想要扣下答應他的五萬兩銀子?不,那銀子不能扣,而且還要儘快給他送過去……!”
“知府大人……?”陸瑾瑜頓時一頭霧水。
魯海漕則是神秘一笑,接著臉色驟然一冷:“既然他想要給那些流民起房蓋屋,身為州府的父母官自然要全力支持,而且還要支持到他無法收手的地步!嘿嘿,到了那時……!”
趙元不過一小小書生,竟敢如此好大喜功,簡直不自量力!
雖然扣下那五萬兩銀子,很可能立即就可以讓他大規模建房的安置計劃落空。
但那點兒損失和影響,遠沒有讓他陷得更深之時,再釜底抽薪所帶來的後果要嚴重。
是以現在他有多風光,等攤子徹底鋪開沒了銀錢的時候,才會知道什麼叫做覆水難收!
想到這裡,魯海漕猛然轉身,盯著仍舊沒有反應過來的陸瑾瑜詢問道:“你父親那裡可是有了什麼消息傳回?”
陸瑾瑜一怔,連忙回道:“小侄疏忽了,今晨便有父親大人的飛鴿傳書,說銀子的事兒已經連夜辦妥,會以最快的速度運來永寧。還有涼州六大糧行的主事人,也已各自路上了!”
魯海漕眉毛一挑,像是有些出乎意料。
略顯驚訝道:“好好!沒想到陸刺史湊銀子的速度如此之快,不過這是怎麼做到的?”
陸瑾瑜嗤啦一聲展開折扇,恢複不可一世的傲然神色,自信道:“家父手握兵權,利刃之下區區豪紳富戶焉敢有不從之理?”
魯海漕老臉一顫,雙眼頓時老奸巨猾地眯成了一條縫兒。
的確,強權重壓之下,那些產業家眷俱在涼州的豪紳富戶,又哪裡有膽敢去違抗?
何況這又不是讓他們捐,而是暫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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