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晏表情凝滯一瞬,慌忙道:“沒事,不用……”
然而不等他拒絕,江肆月已經強硬掰過他的身體,並拔出了他一直藏在口袋裡的左手。
——周十晏骨節分明的左手指上滿是被鋒利碎瓷片割出的血痕,掌根到無名指間還有一條極深的傷口仍在冒血。
“這叫沒事?”江肆月隻能隔著外衣托住他的手腕,“你說你長這麼長的腿乾什麼用的?明明一腳就能踢遠的事非得徒手去搶??”
“那一地碎片,萬一劃破動脈怎麼辦?彆到時候沒死在壞人手裡,反倒先被自己了結了!”
她神情肅冷,語氣又急又厲。
周十晏見狀,也不敢再故作若無其事地開玩笑。
“阿月,我知道錯了……”他可憐兮兮地垂下腦袋,低聲道,“當時情況緊急,槍又是上膛狀態。我擔心走火誤傷,所以才……”
“……”吃軟不吃硬的江首席從來就對這套毫無理由的道歉服軟方式沒有一丁點“還手之力”。
“好了,”她小心翼翼避開周十晏的傷口,薅起衣袖摘下了他手腕上的鋼表,“這些傷口裡都是碎瓷渣,必須儘快處理乾淨。”
“還有這表——讓你顯擺!看看,它都被你禍禍成什麼樣了?”
她話音甫落,前一秒還在弱小無助且委屈的周十晏下一秒就猛然抬頭——
江肆月正用兩指夾著表盤,表盤下方較長的那根鱷魚皮表帶已經搖搖欲斷。
表殼左上角的磕碰最嚴重,周邊還都是深淺或長短不一的磨損與劃痕。
周十晏霎時瞳孔地震道:“靠!!我收到它都還沒四十八個小時呢?!!”
江肆月把表往他口袋裡一塞,又在他腦門上輕彈了一下:“先彆想著表了,跟我去醫院!”
“誒誒老婆!等等等等!”然而才邁出去兩步,周十晏就啟用腳刹把自己刹停在了原地。
“?”江肆月略帶不悅地轉身,沒好氣道,“等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沒分清楚輕重主次?!”
“不不不不是,分清了!”周十晏頭點的比啄木鳥還快,“但我的意思是……咱們不用去醫院。”
江肆月瞬間冷下臉:“你不想要這隻手了?”
發覺自己竟越描越黑,周十晏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阿月,我說的‘不用去醫院’,隻是字麵意思……”
“畢竟咱們去醫院,不也是為了找醫生嗎?既然如此,乾嘛不用包間裡麵那個現成的?”
江肆月:“……喻先生上輩子一定是缺了大德,才會有你這樣的朋友。”
周十晏:“嘿嘿~那我就是上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才能兩輩子都和阿月……”
江肆月:“滾!”
……
半小時後,喻少恒的私人工作室。
周十晏脫了外套陷在沙發裡,掌心朝天平放於扶手上,視線卻一刻都沒離開過身旁的江肆月。
“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碰上你們兩個都不讓人省心的家夥!”
喻少恒正用鑷子一點點夾出卡在周十晏左手肉裡的碎瓷渣,邊夾還邊大聲吐槽。
何星熠抱臂站在一旁觀摩,越看越不忍心:“那都是我媽的問題,跟哥們真沒關係!……嘶,老周,你疼不疼啊?”
“疼就哼哼兩聲唄。這一手血糊刺啦的,我看著都難受……”
“沒事,就是看著嚇人而已,”一心盯妻的周少爺終於把目光轉向了關心自己的好兄弟,“不過今天這事兒是我的鍋,不小心連累你們了。”
何星熠立馬道:“弟弟,你這話就說得見外了啊!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咱們這就你傷得最重,彆再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了。我和老喻可一點兒都沒怪你。”
“就是,不然我才不樂意給你拔玻璃!”喻少恒態度硬,手下動作卻很輕,“你說說你,前兩個禮拜剛跟人動完刀子,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對方連何夫人都能瞞住……到底什麼來頭?”
周十晏眸色一沉,同樣猶疑:“不清楚……主要我能察覺到不對勁,也全是因為那個‘餘小姐’。”
“因為她和我上周在桐雲山莊見到的時候長得不太一樣。”
此話一出,喻少恒夾碎片的動作一頓,何星熠眉梢一挑。
兩人甚至不用對視,便一齊將目光落到了從進門開始就沒吱過一個標點符號的江肆月身上。
江肆月:“?怎麼了。”
周十晏:“……你倆什麼意思!?!我告訴你們,就算我背叛全世界!也絕不可能背叛我老婆的!!”
喻少恒:“誰特麼要你背叛全世界了?少給自己加戲。”
何星熠:“哎喲老喻,你使點勁兒啊,用力拔!酒精要嗎?我給你倒點。”
周十晏:“喻少恒?你真讓他倒……不是?你真用啊?!老婆救我!他們要‘殺人’了!!”
江肆月幽幽地瞥他一眼,忍俊不禁道:“活該。”
慘遭“萬人嫌”的周少爺頓時欲哭無淚,何星熠和喻少恒卻笑得無比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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