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活過三年?我沒事了?!!”
馬勇整個人都這被巨大的驚喜給砸懵了。
他十五歲入軍營,年少時展現出了在帶兵打仗上的天賦,一路走來,從一個農家小子,成為了掌管一千兵的校尉。
雖然因為出身平民,總被其他出身好的將領排擠瞧不起,也曾經不平過,怨恨過世道,幻想過自己如果有個良好家世未來會如何如何。
但這一切,都在身中數箭,將死之時,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人麵臨死亡,想法是會發生改變的,馬勇曾經求過很多,官職,金銀,地位,但在發現自己要死時,他隻想要健康。
馬勇迫切的看向柳意,希望能夠從她這裡得到肯定答案。
柳意也很肯定的對著他點了點頭:
“隻要校尉接下來好好休養,壽命不會受到多少妨礙。”
馬校尉猶如得到了聖旨一般,連連虛弱點頭:“我休養,你讓我怎麼休養,我就怎麼休養。”
他不知道第幾遍開始慶幸起自己當初將柳意留在軍中,召為軍醫的決定了。
柳意這是實實在在救了他的命啊。
馬勇心中萬般感激話語,卻覺得話語實在是太輕,表達不了他的感謝。
“柳醫師,這次我帶回來的金銀財物……你拿走半成,權當是我與你的診費了。”
他帶回來的金銀數量不少,半成應當也有個六百兩左右。
“還有那些藥材,之前……采摘的藥要麼是用了,要麼是在路上遺漏了,好在我們搶糧草的時候,有兩個箱子裡都是藥材,全都歸你處置。”
柳意去看過被抬回來的箱子,那兩箱子藥材都是一些名貴的,比如說之前她買過的麝香,裡麵就有足足五斤。
其他箱子裡不光有金銀,還有珠寶首飾和各類一看就很貴的布料,有的珠寶上麵還沾染著乾掉的血跡,應該是那兩撥亂軍中不知道哪一撥搶的富戶的資產。
柳意並沒有深想那些被搶的人家下場如何,亂世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在這種世道裡,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她先對馬校尉行了一禮,謝過他的好意:“多謝校尉,那兩箱藥材我就收下了。”
然後才直起身,繼續道:
“但半成金銀就不必了,軍中要養的人口眾多,金銀放在軍中,比給我更好,何況,不瞞校尉,比起金銀,柳意更想要一官半職。”
馬勇聽到這話時,還以為自己重傷過後,耳朵不好使了。
“你想要什麼?”
柳意堅定的望向他:“官職。”
馬勇:“……”
他這下聽清楚了,但人更加懵了。
“可……可你是女子,這,大安朝從未有過女子當官的……”
柳意:“醫者初期也並無女醫,但如今女醫雖少,卻也不算罕見。”
“從前大安朝也不許女子入軍營,可校尉不還是破例招我做軍醫嗎?”
還有句話她沒說,但馬勇卻能聽懂,朝廷已經沒有了,無論外麵是什麼樣子,至少在這個小小胡縣,馬勇說了算。
隻要他說可以錄女子為官,胡縣其他人就會聽他的,也不會突然蹦出來個禦史彈劾他。
馬勇遲疑:“你可想清楚了?女醫還好,但若是你做了官,或許會有許多流言蜚語。”
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也是真心實意的為了柳意好,勸說道:
“你若一直隻做醫者,憑借你的醫術……咳……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座上賓,但你若要為官,日後恐有許多艱險,底下人也會不服你的女子身份,你當真可行嗎?”
柳意卻是一笑:“當初校尉以平民子的身份當上主官,定然也有許多流言蜚語,也有人不服校尉,校尉那時,想過就此放棄嗎?”
馬勇眼神震動,想起了自己當年的種種艱辛,可無論如何,現在回想,他半點都不後悔。
若當初他沒有憑著一股衝勁在戰場廝殺,而是在第一次被人瞧不起平民子身份時就不再爭先,那他隻會永遠是一個庸碌小兵。
馬勇第一次開始認真去看柳意,之前柳意隻是他手下的醫師,他可好好對待,但不需平輩相處。
後來柳意救了他性命,他感激無比,對待柳意更加客氣,但也隻是想要用金銀財物當做感謝。
而現在,他與柳意視線接觸,才發現柳意身上,有一股他熟悉的韌勁,正是他年輕時才有的,不肯服輸,不願屈居於現在,而是想一直往上爬的韌勁。
柳意看到馬勇神情有了波動,知道自己說的話起效了。
她當然做不到讓馬勇站在她的角度看待問題,但她可以通過話術,讓馬勇和她看似處於同一個困局,從而產生共情感。
柳意繼續道:
“校尉不會,柳意也不會。”
“醫者雖好,卻是並無任何實權,大人物或許會因為我治好了病將我視為座上賓,但若有一日,我沒能治好他們的病,他們也可能輕鬆將我殺之泄憤。”
“身家性命,終究是要掌在自己手中。”
馬勇心神震動,是啊,當初他一開始想過做個能拚能闖的小將也不錯,但很快,他發現不行,小將畢竟隻是輔將,他的一身性命,全部寄托於上官,若是上官沒有本事,哪怕他明知道前衝會死,也不得不遵命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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