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賞賜,這是托孤!
“朱棣!”
“兒臣在!”他猛地跪下,聲音炸雷似的。
老朱盯著他,一字一句:“即日起,你選地方,立衙門,調人調物,想用誰就用誰,想砸多少錢就砸多少!”
“連乾清宮,你要是嫌擠,咱都給你讓出來!”
“但隻有一個條件——”
他死死攥住朱棣的胳膊:“三個月!不,兩個月!必須把先生說的那個——能跑、能拉、能拖動萬噸鐵物的蒸汽機,給咱造出來!”
朱棣頭砰地磕在地上,膝蓋砸得地板直響,他恨不得仰天長嘯,把這些年憋的屈辱全吼出來!
老朱笑了,扶他起來:“記住,野心是好東西,但得用在正路上。”
“說說,這玩意兒造起來,難不難?”
朱棣站起來,擦了擦額頭汗:“其實零件不複雜,我早造過一台。”
“就是……漏氣。”他有點不好意思,“蒸汽到處跑,像漏水的鍋,白費功夫。”
“後來,帝師從爪哇來的使臣手裡,搞來一種叫‘橡膠’的玩意兒,一塞,全好了。”
老朱聽完,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先生連萬國進貢的路子都算進去了?
這一步,那一步……全是算計。
“以後多往先生那兒跑。”他語氣忽然溫柔了些,“要是能像雄英那樣,認個師父,那就更妙了。”
說完,他轉身要走。
朱棣突然想起什麼,喊了一聲:“爹!”
老朱頓住。
“我以前就琢磨過……要不要把天下所有書,全都收攏起來,編成一部最大的……”
話沒說完——
“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癢了?!”老朱原地轉身,抓起旁邊一根掃帚,劈頭蓋臉就掄!
“啊——!爹!我瞎說的!我胡咧咧的!啊啊啊——!”
一頓暴風驟雨的屁股墩兒+耳光過後,老朱打得滿頭大汗,甩甩掃帚,心情爽利地大步流星出門了。
門外一群工匠縮著脖子偷瞄,一看朱棣的臉——左邊腫得像剛蒸熟的包子,右邊像被群蜂狂蟄過,五指印清晰得能當印章蓋。
有人憋不住笑了。
“笑你娘的笑!”朱棣捂著臉怒吼,“還愣著乾嘛?!滾回去乾活!一個零件都彆偷懶!”
工匠們立馬作鳥獸散。
朱棣緩了口氣,忽然又喊:“等等!”
眾人一哆嗦,又站住了。
“從今天起——”他聲音沉了沉,“每個蒸汽機的零件,不管大小,都得刻上‘帝師’兩個字。”
一個老工匠忍不住問:“王爺,為啥啊?這玩意兒不是您親手做的嗎?”
朱棣沒看他,望著天邊的雲。
“因為——”
“這東西,不是我造的。”
“是先生,替我們點亮了天。”
“因為,帝師才是蒸汽機的祖宗!”
朱棣眼裡閃著光,那不是看技術的光,是看神仙的光。
能讓他彎下腰的人,不是因為那台會冒煙的鐵疙瘩,而是因為——這人給他指了條新活路!
至於拜高鴻誌當祖師爺?工匠們彆說反對,連句閒話都不敢放。
他們能翻身成爺,全是高鴻誌一手拉起來的。
朱元璋一邊走一邊眯眼琢磨。
這次朝貢,他大手一揮,白送了成批火銃,心裡其實挺憋屈。
可現在他懂了——那幾門被淘汰的破銃,換回來的是蒸汽機最要命的零件!
彆忘了,爪哇那邊還得在三個月內送幾船橡膠液過來。
這才是真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