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麵前的人開口解釋道:“沒有破產。隻是一段時間的體驗。”
少年神情認真。
他站在幾人麵前,穿了件明顯小一號的米白色圍裙,領口沾著圈薄粉,發梢也落了點白,像是剛從細雪堆裡走出來。
大概是動作還不熟練,左手手腕沾了片濕麵粉印,連帶著小臂都蹭上了兩道淺痕。
此時的溫大少爺,手裡還攥著沒揉勻的麵團。
平日裡總是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被汗水打濕黏在額角,整個人透著股與精英氣場截然不同的、笨拙的狼狽。
剛剛看見沈明棠時,他明顯愣了下。
下意識想往後藏手,結果動作太急,手肘撞到旁邊的搪瓷碗,裡麵的杏仁片還嘩啦啦撒了小半桌。
赫連宗露心直口快地說道:“溫大少爺,你這人還挺奇怪,體驗生活不去公司裡熟悉工作,不去醫院裡實習,卻跑來這裡揉小麵包。”
說著,她還認真觀察了一下溫硯辭已經在旁邊做好的成品,嘖嘖一聲:
“彆說,醜得還挺彆致。”
赫連宗露感歎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激靈。
這……這家店不是沈明棠和鬆蘿經常來的嗎?
溫硯辭偏偏在這裡當學徒……
他哪裡是體驗生活,分明是為愛做學徒!
赫連宗露一愣,盯著溫硯辭的臉,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原來很久之前那一次,溫硯辭帶著他做的那個蛋糕給沈明棠,真是他從老板娘這裡學來的啊……
他竟然從那麼早就在學這個了。
不過,赫連宗露還是忍不住想,溫大少爺真是個沒天分的廚子啊。
都學了這麼長時間,還能做成這個樣子。
她都不敢想,溫硯辭一開始做出來的成品能醜成什麼樣!
一旁的鬆蘿已經驚訝地看著溫硯辭,說道:“怪不得上次嘗到的味道那麼熟悉,原來不是媽媽的味道啊!”
彆人的話,溫硯辭一概沒管。
他將桌麵上的杏仁片清理乾淨,看著沈明棠,耳尖慢慢漫上紅,連聲音都比平時低了些:
“沈小姐……你怎麼來了?”
“隨便過來轉一圈,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分。”沈明棠看著他沾滿麵粉的指節,笑了下。
她一向敏銳,早就覺得溫硯辭的手藝非常熟悉。
隻是那時候,她以為是溫硯辭買來了老板娘的配方。
沒想到,溫硯辭是直接拜了老板娘為老師,在這裡跟著對方一起學習。
原來……上次她看到的那個,醜醜的櫻花大福,真是溫硯辭做的。
原來……她以前在他身上聞到的麥香味,不是錯覺。
緣分固然奇妙,卻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眷顧在相同的人身上。
沈明棠看著少年的麵容,伸出指節,在他臉頰上蹭了一下。
她指節沾上一層麵粉。
溫硯辭的左臉上也出現了一個小貓胡須的印子。
沈明棠笑了下,正要在他右邊臉上也蹭一個印子,卻被溫硯辭眼疾手快地避開了。
然而,溫硯辭手上捏著麵團,圍裙上也有一層麵粉,根本不及沈明棠靈活。
沈明棠眼疾手快,伸出手去,一下子就給溫硯辭兩邊臉上都畫上了小貓胡子。
溫硯辭下意識後退幾步,後腰抵到背後的案板,發出了一聲悶響。
少年偏白的皮膚上浮著一層粉末,那兩個可愛的小貓胡子落在他臉上格外顯眼。
迎麵是少女臉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