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以這種方式被逼著出戰啊”
1913年8月28日。
埃森海軍上將在旗艦“甘古特”號上沉重地歎了口氣。
這也難怪,因為此刻的波羅的海艦隊幾乎是在主動步入敵人的陷阱。
埃森上將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儘管尼古拉二世因彼得格勒遭受轟炸而怒火中燒,下令艦隊立即出擊,他仍然以需要準備為由儘可能拖延時間。但正如目前所見,現在已經到了極限。
昨天,德國第九集團軍乘坐運輸艦在梅梅爾登陸,迫使在東普魯士苦苦支撐的倫寧坎普第一集團軍開始撤退,這更加劇了對波羅的海艦隊儘快出戰的壓力,使得埃森再也無法以準備不足為借口拖延時間。
‘更何況,我的處境也已今非昔比了’
問題的根源在於埃森的出身。
正如他的名字“尼古拉·奧托維奇·馮·埃森”所示,他是一名波羅的海德意誌人(deutschbalten)。而自戰爭爆發以來,德意誌血統的身份使得波羅的海德意誌人的地位急劇下降。
事實上,在此之前,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的民族主義情緒已經在崛起,波羅的海德意誌人早已受到俄羅斯帝國主流斯拉夫貴族的不信任。而戰爭的爆發無異於雪上加霜,連埃森上將也無法置身事外。
儘管埃森家族在過去兩個世紀中一直守護著俄羅斯的海疆,家族中曾有多達七位成員獲得了光榮的聖喬治勳章,以示他們對俄羅斯帝國的忠誠與奉獻,但這一切如今似乎都已變得微不足道。
這對埃森上將來說,實在是難以釋懷的屈辱。
而德意誌海軍不斷加劇的挑釁,更讓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更加不穩,最終,他和波羅的海艦隊不得不駛出港口。
與在芬蘭灣入口,與早已在那裡等待的海因裡希王子及德國波羅的海艦隊決一死戰。
‘勝算恐怕不大吧’
除非幸運女神站在自己這邊。
僅就戰列艦的戰力而言,俄國波羅的海艦隊除了四艘“甘古特”級戰列艦外,其餘全是老舊戰艦。而德國波羅的海艦隊卻擁有六艘“腓特烈”級戰列艦和六艘戰列巡洋艦。
“能做的,也隻能儘力而為了。”
埃森上將重新整理了一下帽子,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身為俄羅斯帝國的海軍上將——
無論如何,當戰鬥成為唯一的選擇時,他隻能如同埃森家族的男子那樣,毫不畏懼地直麵迎麵而來的怒濤。
“海因裡希上將,水上偵察機發現了俄羅斯波羅的海艦隊,目前正從我方艦隊的三點鐘方向接近。”
“有‘甘古特’級戰列艦嗎?”
“是的,旗艦‘甘古特’號,以及二號艦‘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三號艦‘塞瓦斯托波爾’號、四號艦‘波爾塔瓦’號,全部確認。”
“哈哈哈哈!羅伊特,看到了吧?連在海上也能運用飛機,多麼方便又美妙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快點下命令吧。我們的飛行員還等著呢。”
“最近你怎麼總是對我這麼不客氣?”
——這到底是誰的錯呢?
羅伊特銳利的目光似乎在無聲地反問著,海因裡希王子乾咳了一聲,彆過頭去。
“咳咳伯爾克上尉。”
“是,上將。”
西線戰場上聲名赫赫的奧斯瓦爾德·伯爾克的兄長,同時也是ss奧托·李林塔爾飛行隊的隊長威廉·伯爾克(wilhelboelcke),對此已然習以為常。他神色淡然地向海因裡希王子和羅伊特上將敬了個禮,隨後將視線轉向了甲板。
“全員注意!”
隨著伯爾克的一聲令下,同樣被派遣至奧托·李林塔爾飛行隊的二十餘名帝國飛行員緊張地抬起了頭。
“今天是個曆史性的日子,各位。”
海因裡希王子帶著自豪的神情,麵對在甲板上整齊列隊的飛行員們開口道。
“正如你們所知,俄羅斯波羅的海艦隊終於忍不住,在我們‘點燃’他們的首都之後,拖著沉重的身軀從港口裡爬了出來。如果他們再躲下去,我本打算帶各位去彼得格勒看看風景,但看樣子隻能留待下次了。”
“哈哈哈哈!”
飛行員們聽後哄堂大笑,顯然將這當成了玩笑話。
而海因裡希王子卻舔了舔嘴唇,臉上浮現出一絲遺憾的神色,可見他是認真的。
“總之,今天,你們將成為世界上第一批從航母上起飛,對敵艦隊發動空襲的飛行員。這份榮耀,屬於你們!而你們唯一的目標,就是敵艦旗艦——‘甘古特’號!”
癱瘓敵旗艦,使敵艦隊陷入混亂,進而一舉殲滅俄羅斯波羅的海艦隊。
這便是海因裡希王子的作戰計劃。而如今,終於到了他們大顯身手的時刻,奧托·李林塔爾飛行隊的飛行員們無不熱血沸騰。
他們毫無畏懼。若是心存恐懼,又怎會自願來到這艘每次起降都要賭上性命的航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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