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軍還“沉溺”在他們初次經曆的大規模戰爭中未回過神來,不斷製造著屍袋的同時,遠離前線的柏林警察廳同樣亂作一團。
原因無他,正是那場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卻遲遲未有結果的內務部內部調查。
對於柏林警察來說,眼見到現在都沒傳出什麼消息,看樣子也沒查出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可到底還要把警察廳翻來覆去地折騰到什麼時候?
當然,沒能事先阻止漢斯·馮·喬部長的暗殺,是他們的“失職”無疑。但再怎麼說,這也太過分了吧。
多虧了這場內查,不僅普魯士秘密警察不堪其擾,連本就因為戰爭人手不足、疲於奔命的一般警察,也紛紛對那些傲慢地走過走廊的內務部官員投以不滿的目光。至於警察廳長特勞戈特·馮·亞戈,更是幾乎每天都要為這些內務部官員們怒火中燒。
“這該死的內查到底什麼時候才算完?你們讓我們柏林警察廳的工作陷入了極大的混亂!”
“我們理解警察廳方麵的困擾。但鑒於這次事件涉及皇室,我們內務部必須進行最詳儘而慎重的調查,調查時間自然會被拉長。”
“關於那件事,我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了,是那些紅黨分子在秘密警察的嚴密監視下依舊悄無聲息地展開了行動,這才導致了暗殺成功!難道貝特曼霍爾韋格副總理現在還堅持認為一切都是我們警察廳的責任嗎?!”
“我們隻是想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還請廳長閣下以寬廣之心予以理解。”
“理解?我已經理解得夠多了!這次的事,我會直接向陛下彙報——你們,現在,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即便麵對亞戈的雷霆怒吼,內務部的官員們卻仿佛早有預料一般,沒有做出任何反駁,隻是簡短地行了個禮,便從辦公室中退出。
這更讓亞戈怒火中燒,臉色紅一陣紫一陣,可那些內務部的官員卻對此毫不在意。
他們之所以還留在柏林警察廳,就是為了找出一個可以勒住亞戈咽喉的破綻,哪怕理由說得連路邊的狗都不會信,比如“暗殺未能察覺,一定是因為斯巴達克斯同盟比預想中更加出色,內務部要清查出潛藏在警察廳的斯巴達克同盟”——也要倒打一耙。
他們故意拖延時間,把內查拖了整整一個月,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這是唯一一個既能深入調查柏林警察廳,又不會引起懷疑的方法,為了抓住那個謹慎狡猾的亞戈,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而幸運的是,這一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
“總之,那位巴伐利亞的女士是這麼跟我說的......嗯?”
“切,又是那幫自命不凡的家夥。”
“喂,托馬斯,我們從那邊走,誰知道他們又會找什麼茬來折騰我們。”
走在走廊裡的秘密警察一看到內務部的官員就皺起眉頭,不屑地咂了咂嘴。
他們可是被這些死腦筋的西裝男整整折騰了一個月,哪還能給他們好臉色看。
大家對內務部的反感早已達到極點,隻想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因此下意識加快了步伐。
“哎呀?!”
“哎喲,小心點,沒事吧?”
就在這時,一名跟著同伴一起走的秘密警察突然腳下一絆,身體一歪,差點跌倒在地。
幸好旁邊一位內務部官員及時伸手扶住他,才沒讓他摔個狗吃屎。但那名警察卻仿佛不願接受對方的幫助,冷冷一甩手,頭也不回地跑向已走過拐角的同伴。
“......”
而那位內務部官員不僅毫無不悅之色,反倒嘴角揚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低頭看向自己剛才被拍開的右手。
他的手中,赫然多了一張小紙條。
上麵寫著日期與地點:
【星期日,午夜,柏林舍訥貝格sch?neberg)公墓,埃裡克·鮑爾之墓前。】
......
1914年6月27日。
美軍向瓦朗謝訥進軍已過去了兩天。
在此期間,美軍傷亡總數已高達四萬人,無論是戰死還是負傷。但美軍的攻勢卻依舊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仿佛誓要將瓦朗謝訥徹底占領為止。
“......真他媽的見鬼了。”
吐出這話的正是那有名的道格拉斯·麥克阿瑟,按理說他此時應該留在後方,但第42師師長查爾斯·t·梅諾赫cesthoasenoher)對他頗為賞識,不僅破例允許他親赴前線,還將部分指揮權交由他負責。正因如此,麥克阿瑟才能置身於炮火橫飛的戰場,在槍林彈雨間低聲咒罵出那句粗口。
當然還有更文雅的詞彙,但麵對眼前這地獄般的慘狀,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語言能更貼切地形容這一切。
眼前的西線戰場,甚至讓美國曆史上最血腥的內戰都顯得微不足道。無論是殘酷到令人發指的戰場景象,還是因一紙命令就被毫無意義地送上戰場、逐個倒下的士兵們,這一切,簡直就是狗屎一般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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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知道白宮那幫人知不知道我們的士兵到底正在經曆些什麼。”
也許他們根本不想知道。
那些人隻會在後方安全的辦公室裡盯著報告上的數字,一邊發號施令罷了。
而毫不知情便跨越大西洋的士兵們,也終將像那些倒在無人區的可憐人一樣,被無意義的衝鋒命令送上死亡之路。
‘到底要把這種連戰術都稱不上的瘋舉動重複到什麼時候......’
麥克阿瑟完全無法理解。
司令部中並不乏像他尊敬的潘興那樣優秀的將領,但他們的才乾卻總是被一群隻在乎私利的飯桶將軍所壓製,根本無從施展。
“果然,還是得由我麥克阿瑟親自出馬才行......”
“麥克阿瑟中校,您在這裡太危險了!”
“至少請戴上鋼盔吧!”
正當麥克阿瑟滿臉陰沉地陷入沉思之際,站在他身後的第42師士兵們臉色煞白地高聲叫道。
也難怪他們會如此慌張,麥克阿瑟此刻竟毫無防備地將腦袋探出戰壕,掃視著戰場,甚至連鋼盔都未佩戴。在這個哪怕是一瞬間的疏忽都可能讓士兵與軍官瞬間斃命的西線戰場上,這種舉動無異於找死。
經曆過西線恐怖的部下們自然無法不驚恐萬分。
也難怪潘興總是將麥克阿瑟和巴頓歸為一類人。
當然,麥克阿瑟本人對此評價是絕不會認同的。
“我的士兵們正在拿命拚殺,我作為他們的軍官,怎麼可能藏在安全的地方袖手旁觀!”
無論士兵們如何勸阻,麥克阿瑟都沒有退讓,反而愈發鏗鏘有力地回應道。
在戰場上,軟弱的模樣絕不會帶來任何幫助。
士兵們希望自己的軍官是最勇敢、最值得信賴的人。
而麥克阿瑟正是深知這一點的人。所以他自信滿滿地抱起雙臂,站在掩體上方,向躲在戰壕中的士兵們大聲喊道:
“彆擔心!區區幾顆法軍的炮彈還殺不了我麥克阿瑟!所以你們隻管相信我,勇敢地戰鬥下去!衝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