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列夫·加米涅夫宣布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成立!】
1920年1月1日。
伴隨著名義上為蘇聯國家元首的加米涅夫發表宣言,連同早已去世的列寧在內,無數布爾什維克夢寐以求的蘇維埃聯盟,終於以具體的形式降臨於世。
在數年前,布爾什維克便一直相信,當這一天真正來臨之時,莫斯科的紅場將會被人民的歡呼聲徹底淹沒。
有那種期待並不奇怪。
而為了這唯一的一天,為了蘇維埃聯盟的誕生,數以千萬計的俄羅斯人拋灑熱血,倒在戰火與革命之中,歸於大地母親的懷抱。
正因如此,為了不讓這些犧牲被遺忘,為了回應那份歡呼,這工人的紅色祖國必須不斷前行,直到在繁榮中將世界染上一片鮮紅。
但正如冷峻的現實所揭示的那樣,此時的蘇聯,實則空洞一場
它們沒有萬眾矚目的歡騰,也沒有山呼海嘯的響應,隻有西伯利亞殘存的一半土地上,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
也正如漢斯所言,即便蘇維埃俄國以“蘇聯”的名義完成了形式上的蛻變,其內部依舊一團糟。充其量,也隻是換了個招牌的破店鋪罷了。
自下烏金斯克條約以來,蘇維埃政權便被布爾什維克左翼,以及不管白軍與紅軍是否已罷戰,始終嗜血的馬赫諾黑軍、白軍中的親德派勢力與脫離共和體製的白軍軍閥輪番攪擾,疲於應對。
直到1919年,才總算基本肅清了這些敵對勢力。
而儘管如此,哪怕蘇維埃一再抗議,依舊還有社會革命黨左翼與“綠軍”時不時的出沒於與俄羅斯共和國接壤的邊境地帶,持續進行騷擾。
但對此,蘇維埃當局也隻能把他們視作烏合之眾的盜匪,徑自宣布內戰結束。
畢竟,僅僅是為了圍剿這些惱人的跳蚤繼續發動戰爭,對於蘇維埃而言也是不可能承受之重。
經曆大戰、革命與內戰三重摧殘後,原本就千瘡百孔的俄羅斯經濟,已經跌入了不見底的穀底。
戰爭與內戰令重要的鋼鐵產量跌至戰前的五分之一,工業基礎儘毀;而隨著烏克蘭這個傳統的糧倉獨立出去,糧食產量也被毀得一乾二淨。
再加上連年乾旱導致饑荒持續不斷,俄羅斯農業瀕臨崩潰的邊緣。考慮到俄羅斯經濟本就高度依賴農業,烏克蘭的失去,對蘇維埃來說堪稱錐心之痛。
布爾什維克為了應對這一切,在內戰剛一結束就急忙廢除了廣遭非議的戰時共產主義政策,甚至放下尊嚴,向外國請求糧食援助。
然而,麵對總是對俄“真情以待”的英德組成的“日耳曼同鄉會”的打壓,加之世界各地對紅色的謹慎態度,蘇維埃能得到的回應隻有一個——“拒絕。”
就這樣,蘇聯在出生之初,便走到了生死存亡的十字路口。
甚至可以想象,或許幾年之後,就會有人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什麼:“曾經有個叫蘇聯的國家哦。”
事到如今,必須有人挺身而出,有所作為。
可蘇聯高層卻仍沉溺於權力鬥爭的後遺症中,彼此觀望,猶豫不前。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但很快,還是有一個無法坐視這一切的男人,懷抱著堅定的決心,第一個卷起了袖子,站了出來。
布哈林。
尼古拉·布哈林。
......
“我可以斷言,我們距離滅亡隻有一步之遙。”
布哈林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神情,說道。
這句話精準無比地刺中了蘇聯的現實。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必須設法讓經濟重新複蘇。再這樣下去,不光是革命,連紅色主義的根基都會崩塌。”
照這樣下去,絕非誇張,蘇聯剛成立就要垮台了。
布哈林無法坐視不理。
他把列寧送上了神壇,又把托洛茨基趕下了台,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
為了證明自己這一路走來的選擇沒有錯,他必須把蘇聯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我也讚同你說的,布哈林同誌。但問題是,我們該怎麼重建經濟呢?”
“這個嘛......”
麵對加米涅夫略帶歎息的追問,布哈林一時語塞,遲疑不語。
他無法確定在座的人是否能理解自己的主張。
可他不能什麼都不說,繼續沉默下去隻會坐以待斃。
“我們必須引入部分市場經濟政策。”
布哈林下定決心,在蘇聯高層麵前說出了他心中唯一的解法。
nчeckarПoлntnka)的策略。
“布哈林同誌,你瘋了嗎?”
果不其然,回應如他所料,冷若冰霜。
不隻是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連其他黨內成員也都一臉錯愕,仿佛完全聽不懂布哈林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同誌們,請聽我把話說完。我們現在根本沒有餘力去建設紅色主義經濟體係。正因如此,哪怕隻是為了打下這個體係的基礎,我們也必須暫時依靠資本主義的物質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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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允許那些快要餓死的農民買賣自己的農作物,讓他們有活路可走。
在一定的規章製度下,允許部分私營企業存在,同時改善與外國的關係,引入外資。
唯有如此,才能終結這場經濟危機,才能讓蘇聯重新站起來。
這不是曾經那個一腔熱血、眼高手低的年輕布哈林了。
如今的他,在歲月的磨煉中逐漸成熟,眼前的提案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後,得出的最佳答案。
“絕對不行!同誌,你難道不知道這是與馬克思列寧主義根本精神相悖嗎?那可是明令禁止個人擁有生產資料的思想核心啊!”
儘管布哈林言辭懇切,布爾什維克們的反應卻並不友善。
尤其是一直對布哈林這位深得民心的年輕政治家心存戒備的季諾維也夫,更是皺著眉頭,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這還不止如此。引進外國資本,本質上就是向西方低頭,尋求共存。我並非像托洛茨基那樣,認為資本主義和紅色主義不可能共存,但作為紅色主義者,這種提議難道不該引起我們的自我反省嗎?”
和季諾維也夫立場一致的加米涅夫也表示了反對。
他也在提防布哈林是否會威脅到自己的政治地位。
格裡戈裡·季諾維也夫與列夫·加米涅夫。
正是這兩人,雖然明知布哈林的“新經濟政策”是當前唯一可能的出路,卻仍出於私心加以反對。
如果漢斯看到此刻的局麵,隻怕要當場笑出聲來。
‘這幫家夥,真該是一群被扔進糞坑裡活活淹死的混賬!’
布哈林隻覺得怒火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