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動用軍隊,就是內戰。對如今本就混亂不堪的意大利而言,毫無裨益。”
“可陛下,您就打算坐視墨索裡尼和他那群爪牙胡作非為嗎?那幫人可是試圖推翻合法政府的叛軍,是反賊啊!”
“我清楚。正因如此,我打算先與墨索裡尼談一談。若處理得當,也許能在不流血的情況下平息此事。”
“這、這......”
聽到國王的話,尼蒂張著嘴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並不是被埃馬努埃萊·菲利貝托說服了。
而是因為,國王今日的態度與平時判若兩人,竟然說出要與發動政變的墨索裡尼對話這種荒唐之語,令他完全無法理解。
這也難怪,墨索裡尼也好,那些黑衫軍也罷,說得再天花亂墜,本質上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
事實也正印證了這一點:墨索裡尼的“進軍羅馬”尚未抵達首都,便被區區數百名警察攔下了。
這種明明隻需動用正規軍,便可輕而易舉鎮壓的叛亂,又何須與這等宵小之徒談判?
除非另有圖謀,否則實在說不通。
‘若善加利用,這次事件對我將是一次莫大的機遇。’
而果不其然,正如尼蒂所猜測的那樣,埃馬努埃萊·菲利貝托的確心懷他念。
他對如今這局麵早已滿腹怨氣。自己好不容易接替那個流亡國外的愚蠢侏儒堂兄成為國王,結果這些政客不僅不聽從號令,反倒日日窩裡鬥,不務正業。
搞得他即便坐在王座上,也體會不到一絲成就感,反倒日漸消沉。
就在這時,傳來了貝尼托·墨索裡尼及其法西斯黨人開始進軍羅馬的消息。
對埃馬努埃萊·菲利貝托而言,這是個機會。
墨索裡尼表麵上看似充滿魄力,但實際上不過是個容易拿捏的小角色。
換句話說,他是個容易被操縱的棋子。
“再說,領袖也好,那些口號也罷,墨索裡尼說的某些話聽上去倒也不壞。”
出身軍人的埃馬努埃萊·菲利貝托,在政治立場上本就極為保守,向右傾斜得厲害。
對他而言,儘管實現的可能性尚未可知,但墨索裡尼那種要讓意大利重現羅馬帝國榮光的宏大理想,實在令人感興趣。
“總之,不準發布戒嚴,也不得動用軍隊。總理,把墨索裡尼帶來見我。我想與他好好談一談。”
“......就算我因此辭職,您也不在意嗎?”
麵對尼蒂那仿佛“我辭職你就後悔去吧”的最後通牒,國王以沉默回應。
這是默認的意思。
埃馬努埃萊·菲利貝托本就對這個共和主義者尼蒂沒什麼好感。他早已與那些視墨索裡尼為棋子、打算加以利用的保守派們達成了默契。
眼下,他已無所顧忌。
於是,不久之後,國王的召喚便傳到了身在米蘭的墨索裡尼耳中。
“哇靠,這都行啊!”
得知“進軍羅馬”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提前啟動,然後被一小撮警察攔住後,還能開啟和國王的談話,正慌忙收拾行李的墨索裡尼,下意識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足以說明他當時的心情。
......
“哇啊啊啊——!!”
“墨索裡尼!墨索裡尼!”
“請看一下這邊!”
1920年10月28日。
連正裝都沒來得及換,隻穿著黑襯衫匆忙從米蘭趕來的墨索裡尼,與國家法西斯黨核心乾部們一同踏入了羅馬。
這是“向羅馬進軍”的成功。
儘管黑衫軍尚未真正抵達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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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我活了這麼久,還真是頭一回見到政變能以這種荒唐方式成功的。”
退位後在羅馬悠閒度日的伯恩哈德·馮·比洛,看著昂首闊步走在大道上的墨索裡尼,不知是被他想掩飾自己膽小本性的裝雞毛氣場笑到了,還是被這場滑稽鬨劇給氣笑了,不由得咋舌出聲。
聽說這場政變的胡鬨程度,讓警察背著手打個哈欠就能輕鬆平息,大概連普魯士那幫容克的政變行動都比這更有計劃性。
但意大利國王埃馬努埃萊·菲利貝托麵對這場愚蠢的政變,不僅沒有鎮壓,反倒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決定——將墨索裡尼召入羅馬。
說是為了防止內戰......可那也得是對手有那麼大本事時才說得通吧?
“到底是被嚇住了,還是另有打算?”
甚至讓人懷疑,埃馬努埃萊·菲利貝托和墨索裡尼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上演這麼一出雙簧。
否則,這種連笑話都算不上的“羅馬進軍”,怎可能真的成功?
“話說回來,大使,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至少要等局勢稍微穩定之後,請您再忍耐一段時間,閣下。若是您出了什麼事,外務大臣絕對不會放過我。”
“那個漢斯啊,真是的。明明年輕,操的心倒比老頭子還多。”
比洛一邊抱怨著,一邊再次望向那漸行漸遠的墨索裡尼。
不管過程如何,這個賭,是墨索裡尼贏了。
而如今在羅馬吹起的風,也必將在某種形式上波及整個歐洲。
作為一位外交官,也作為一名前總理,比洛的直覺與經驗都在告訴他,
墨索裡尼所標榜的法西斯主義,已前所未有地接近國家權力。
“唉,後麵的事就交給年輕人吧。”
“閣下?”
“來,大使,乾一杯。”
就當是,為了那位苦日子注定還長的外務大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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