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令整個法蘭西在十月間沸騰不已的“沙龍暴動”已然落幕。
暴動被早已嚴陣以待的政府軍迅速平息,主謀弗朗索瓦·德·拉·羅克在頑強抵抗後被捕。
但與領導政變卻最終失敗的弗朗索瓦·德·拉·羅克fran?oisdearoce)不同,那在軍隊壓境的瞬間便奪路而逃的夏爾·莫拉斯cesariepbucard)與皮埃爾·泰廷哲pierretaittinger)卻成功逃脫了政府的追捕,現已流亡至瑞士、西班牙等國。
對此,總統德夏內爾震怒不已,罕見地發了大火,質問情報與安保到底在乾什麼,隨後才勉強平息怒氣,長歎一口氣。
畢竟,那三人如今已被世人視為有勇無謀的懦夫,過往苦心經營的政治影響力也如泡影般消散殆儘。
而此刻,德夏內爾與法蘭西政府真正憂慮的對象,並不是那三位逃犯。
哢嚓、哢嚓哢嚓!
“拉·羅克先生!”
“拉·羅克先生!請看這邊!”
在沙龍暴動的風波之後,弗朗索瓦·德·拉·羅克反倒意外成為法國極右派的新星與偶像。
即便政府極力封鎖消息,他在政變中發表的演說與一舉一動,仍登上了報紙與雜誌,迅速傳遍全國,可見其聲勢之盛。
當然,政府並非坐視不理。
他們也早已意識到,任由拉·羅克繼續活躍,無疑是巨大的隱患。
因此,1922年11月30日——
距離沙龍暴動不過區區一月,巴黎高等法院便火速開庭,審理叛亂主謀弗朗索瓦·德·拉·羅克一案。
以法國第三共和國一貫的拖遝行政效率而言,這次可謂是異乎尋常的迅捷。
庭審當天,手持相機的記者與巴黎市民蜂擁而至,擠滿了位於西岱島上的法院大樓,隻為一睹拉·羅克的命運走向。
不過,巴黎市民對拉·羅克的態度卻如當前政界的激烈爭論般分裂為兩極。
“真正的罪犯在愛麗舍宮,為什麼愛國者拉·羅克反而要受罰?”
“拉·羅克無罪!”
“拉·羅克,我愛你!”
支持拉·羅克的民族主義者、保守派知識分子等右翼群體高聲疾呼他的清白,
“策劃政變的人憑什麼說無罪!”
“拉·羅克是妄圖顛覆共和國的惡棍,判他死刑!”
“拉·羅克,送上斷頭台!”
而進步派知識分子與市民們則堅決要求將他送上刑場,為叛國之罪贖清代價。
但,拉·羅克被判死刑的可能性,幾乎可以說是零。
因為,時任總統保爾·德夏內爾,是個堅定的反對死刑主義者。
事實上,自他擔任總統以來,法國第三共和國極為罕見地未執行過一例死刑。
況且,比起理念問題,德夏內爾更清楚一件事:他絕不能讓拉·羅克成為一個“烈士”。
有時,比起活著的敵人,死去的信仰者更令人心驚。
“全體就坐,庭審現在開始。”
法院外人聲鼎沸,但在法官莊重的宣告下,審判拉開序幕。
而戴著手銬、身著囚服的拉·羅克,目光卻坦然無懼。
就連對那幾個在暴動時銷聲匿跡、又在事後逃得無影無蹤的莫拉斯、泰廷哲、布卡德,他也不曾有一絲責怨。
因為今日這一刻,他早已做好了萬全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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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請報上姓名與職業。”
“弗朗索瓦·德·拉·羅克。火十字團黨首。”
“原來如此。如今輿論對你議論紛紛,你如何看待這些聲音?”
“在喊出‘共和國萬歲’、‘皇帝萬歲’或‘國王萬歲’之前,我認為我們應當首先喊出——‘法蘭西萬歲’。”
嘩然——
這句蘊含深意的回答,引發旁聽席一陣騷動。
他不言而喻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自己並非意圖推翻共和國,而是以一個愛國者的身份起身反抗。
“......明白了。那麼,檢方。”
“是,審判長。”
麵對法官意味深長的目光,檢察官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緩緩起身。
“檢方請求判處被告弗朗索瓦·德·拉·羅克無期徒刑。”
嘩——
再度掀起一陣騷然。
不過,這次也有不少人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畢竟考慮到總統的立場,若不能判處死刑,那無期徒刑就是最嚴厲的選擇了。
“無期徒刑,是嗎。那麼,被告方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就在辯護律師準備起身時,拉·羅克抬手製止,表示願親自答辯。
“我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辯解。”
他也不後悔。
無論動機如何,最終都是自己做出的選擇。
“但我的行為,無非是為了對抗違背法國人民意誌的政府,是法國人依法行使的抵抗權,也是對示威與集會自由的踐行。”
“推翻共和國的行為怎能說是人民的權利!”
有人按捺不住,從旁聽席中怒吼出聲。
法官皺眉,剛要訓斥,拉·羅克卻平靜地迎著他的目光說道:
“此地是法國,而我們是法國人。就我所知,法國人從不對不義低頭,為了信仰與正義不惜一切手段。請想想1789年的巴士底獄,1830年光榮的三日,還有1848年的瑪德蓮廣場。”
“又或者......閣下是打算否定革命的正當性?”
“否定那個由革命誕生的共和國?”
拉·羅克話中有話,仿佛在提出如此質問,令旁聽席一片啞然,眾人你望我我望你,最終默默坐回原位。
他們當然答不上來。
砰砰!
“請各位保持安靜。”
待現場恢複秩序,法官輕敲法槌,莊嚴地宣布道:
“現在,正式開始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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