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談話仍在繼續。
“這樣的人,要是當作對手,確實可怕。”
“嘿嘿,但若是站在公爵這邊,就沒有比他更可靠的盟友了。”
當然——
即便是自己人,漢斯也會把利益算得一絲不苟。
當初開羅會議之後,漢斯經過一番謹慎“考慮”,終於答應了與“托洛茨基”適當合作,共同對付日本與斯大林這兩個敵人。
“我遲早有一天要去解放莫斯科......”
托洛茨基心念如火,雙眼閃光。並且他的堅持也並非隻有執念與野望。
在他看來,再強大的德國也難以用蠻力徹底征服蘇聯。
畢竟,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德國不是靠武力摧毀俄羅斯帝國,而是扶持布爾什維克發動革命,才讓巨獸倒下。
對付這樣遼闊的國家,光憑鐵與火,連普魯士軍人都要掂量。哪怕《布列斯特—立陶夫斯克條約friedensvertragvonbrestitosk)》後俄國割地、遠東大半落入“俄羅斯共和國”名下,但蘇聯依舊龐大無比。
他堅信,正如當初德國扶持列寧,如今能承擔“曆史車輪”角色的,隻有自己。作為與列寧同等級的革命家,他相信隻有自己能在最小反彈下結束戰爭。
“不過,盟國真的會放任蘇聯嗎?光是列寧格勒,就有傳言說要割給芬蘭。”
“那是斯大林自作自受。可就算戰敗,俄國幅員遼闊,也沒有任何列強能一口吞下。想當年列強瓜分xx,也不過將其變成半殖民地罷了,那幅疆域誰吃得下?”
托洛茨基語氣堅定。
“況且,也不用焦急。這是我來xx後學到一件事”
“什麼?”
“人不能急躁,要懂得忍耐與從容。”
“慢慢來,是嗎?”
“沒錯,那正是過去的我所缺少的。”
托洛茨基望向遠處巍峨的蜀地群山。那是漢高祖劉邦龍興之地,也是蜀漢昭烈帝劉備燃儘生命的戰場。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會成為再一個從川蜀起舉天下的開國者,還是如昭烈帝般燃儘一切,孤誌難償,倒下於舊時代灰燼之中。
......
“您好,曼施坦因總參謀長。我是《法蘭克福報》的理查德·佐爾格。”
“幸會,理查德·佐爾格先生。聽說您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當真嗎?”
“沒錯。若是可能,我真想再為祖國戰一次。但如您所見,上次大戰我失了手指,腿也落了殘,征兵官根本沒把我看在眼裡。”
幾日後。
從法蘭克福抵達柏林的理查德·佐爾格,帶著一副精心打理過的笑容,麵對著德意誌帝國陸軍參謀總長埃裡希·馮·曼施坦因。
佐爾格這次以《法蘭克福報》特派記者的身份前來,自然是要采訪這位對法國投降與列寧格勒陷落有巨大貢獻的將星。
而以蘇聯間諜的身份來說,他的目的則是趁著這場私人采訪,從這位德軍實際上的最高大腦口中撬出些許軍事情報。
這是足以讓他身份暴露的危險舉動,但能與參謀總長麵對麵談話的機會實在鳳毛麟角。
更何況,因為列寧格勒的失守,斯大林此時怒火如焚。這座城市自彼得大帝以來便是俄羅斯帝國的榮光所在,守不住它,是觸及蘇聯政權神經的恥辱。
——佐爾格同誌,你的功績曾多次助力我們的聯邦。但如今列寧格勒失守,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利。為了祖國蘇維埃聯邦,你必須更加奮力,不得有絲毫鬆懈。
這是內務人民委員部nkvd)委員長拉夫連季·貝利亞命令他務必帶回能安撫斯大林東西的原因。
於是,佐爾格懷著決意,前往那處與帝國總理府相鄰、在蘇聯眼中堪稱“惡之總部”的德國陸軍總參謀部。
“哈哈!征兵官們確實挑剔得很。那麼,你是代表《法蘭克福報》來做私人采訪的?”
“是的。曼施坦因總長,您堪稱掌控帝國,不,整個同盟國攻勢戰略的中樞。尤其這次震驚世界的八周法國戰役與列寧格勒陷落,都是您的傑作。我認為這是讓德國國民認識總長與德軍功績的良機。”
“哈哈!若沒有我曼施坦因,聯軍機器確實運轉不起來。”
然而雄心與決心歸雄心與決心,佐爾格卻發現幸運女神依舊站在自己這邊。
外界說曼施坦因渴望功名倒也不假,但真正見到本尊,他竟遠比想象中輕浮,仿佛沉醉在自己的戰功裡,滿心得意。
而佐爾格的職業經驗告訴他:這種人不僅漏洞百出,還常因傲慢絆倒自己。
“時間有限,那就開始吧。”
“遵命,總長。那麼首先......”
佐爾格唇角微不可察地翹起,開始引導訪談。
他必須在這場充滿自誇與無用細節的對話中,悄悄捕捉任何縫隙,榨取能帶走的情報。
“所以說,若沒有您,要在八周內攻陷巴黎是不可能的囉?”
“自然。要不是總理擔心拉羅克會逃跑,下令先完成法蘭西島的包圍圈,我們還能再提前兩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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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那接下來想請您談談列寧格勒的陷落......”
“列寧格勒!那可有說不完的話。”
“我也很感興趣。雖尚未官方宣布,但傳聞說,列寧格勒的陷落是因為前線指揮官安德烈·弗拉索夫中將投降了。是真的嗎?”
“哈哈,這還不止呢。”
“?”
“隻告訴你一人,弗拉索夫其實早已與我們合作。”
“什麼?!”
佐爾格失聲驚呼。此刻遠在戰俘營、正在接受審訊的弗拉索夫若聽見,也會一臉茫然地反問一句“啊?我什麼時候?”
但他的驚愕與辯解,此刻毫無意義。
“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是叛徒?”
關鍵在於讓佐爾格,乃至貝利亞與斯大林相信,蘇軍內部另有叛徒潛伏。
“嗯。比你想得還多得很。蘇軍裡對斯大林與他那套體製不滿的人不在少數。弗拉索夫隻是其中一個。斯大林把他放到列寧格勒前線時,我們總理高興得都快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