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羅馬。總理閣下!哦,不對,應該稱呼您為準親家才對!”
隨著這一聲熱情洋溢的歡迎,一場正事前開胃菜般的對話在羅馬展開。
“陛下,這事還未成定局,稱我為準親家未免太早了吧?”被稱為總理的某人微笑著回應。
的確,雖然外界對於這樁婚姻的傳聞已經沸沸揚揚,但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承。
不過不可忽視的是,就連德意誌皇室內部也已經彌漫著幾分定局的氛圍。但無論如何,事情還沒到那一步。
總之,某人把卡爾一世的美夢當做一陣風,甩在一邊,腳步邁向的,正是梵蒂岡。
梵蒂岡,這個地方無需多言,它是舉世聞名的羅馬教廷所在地,也是聖彼得大教堂的莊嚴所在。這裡承載著無數的曆史和信仰,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前來朝拜和敬仰。
到了這一步,想必大家已猜到漢斯此行要見的是誰了。
“陛下您好。我是漢斯·馮·喬。”漢斯恭敬的行了一禮。
“......幸會,公爵大人。公爵大人的名聲我早有耳聞。”
他就是第259任教皇、現任羅馬天主教會的領袖庇護十一世。與漢斯和卡爾一世不同,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簡單的寒暄之後,庇護十一世直接切入主題:“既然全世界最忙碌的人特地來到聖彼得大教堂,究竟是為哪樁事奔走到此呢?”
漢斯微微一笑,回答道:“陛下,您應該已經猜到我此來的意圖。”
“......”
“將弗朗西斯科·弗朗哥,以及以伊西德羅·戈馬isidrogoaytoas)為首、支持他的西班牙天主教高階神職人員全部開除教籍。今天我要從您那裡得到明確的答複。”
漢斯的聲音堅定而決絕。
除他之外,卡爾一世也已經不隻一次提出過這樣的請求了。
眾所周知,西班牙一直以來都是天主教的代表性國家之一,教會在這個國家的曆史和社會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而長期以來,教會一直是弗朗哥政權的堅實支持基礎,為其提供了精神上的背書和合法性。
然而,對於盟國來說,要想在對西班牙發動全麵攻勢之前,有效地削弱弗朗哥政權的力量,就必須先動搖其背後的這根支柱。
而在眾多可能的手段中,采取教會紀律上的嚴厲製裁,對相關神職人員予以逐出教會的處理,無疑是最快、最能一錘定音的方式。
這樣的要求也並非毫無立場可言。
畢竟,教會在西班牙社會中具有極高的影響力,如果能夠讓教會對弗朗哥政權及其支持者采取如此嚴厲的措施,無疑會對西班牙國內的輿論和民心產生巨大的衝擊,進而削弱弗朗哥政權的統治基礎。
而眾所周知,弗朗哥本身的罪惡就已罄竹難書。
他對共和派等左翼勢力施以的殘酷鎮壓,其程度絲毫不亞於拉羅克所犯下的暴行。
不妨說,法西斯政權在所謂“肅清邪說”“灌輸正確思想”的名義下施行的無情迫害、綁架兒童、強奸、強製勞動等罪行,本來就是弗朗哥在真實曆史中乾過的勾當。
就算戲稱那一時期的西班牙為“歐洲的小黑暗時代”,都無的放矢。
而若論在長期和平時期裡對本國民眾施以大量殘酷迫害的人,恐怕隻有斯大林能與之爭鋒。
儘管曆史上還得把貝當、拉·羅克與他們各自的影響攪進來,但這並不能減輕弗朗哥政權的罪行。
並且不幸的是,羅馬天主教在這一切中也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弗朗哥在內戰期間及其後,利用修道院等教會設施對反對派進行拘禁,把宗教場所作為關押與“改造”的場所,這些處境下發生的事情令人作嘔,不便細述。
“確實,西班牙教會中有相當一部分與弗朗哥政權保持合作關係。”
庇護十一世說著,額頭的汗珠被他用手帕拭去,整個人將局勢的棘手表現得一覽無餘。
“但那畢竟隻是‘一部分’。在西班牙國內,也有不少神職人員公開反對弗朗哥。”
這話不無道理。原曆史中,內戰結束後,天主教內部亦生出厭惡極權的聲音,不少神父修女轉而支持抵抗運動。
極端思想衝突所致的殘酷時代過去後,便會出現持不同立場的良知之聲。意大利本土就曾有大量神父加入抵抗組織與遊擊隊,拿起武器對抗墨索裡尼的法西斯統治。
“但那隻是普通神職者的事例罷了。”漢斯接著說。
包括之前所說的伊西德羅·戈馬這樣位高權重、與政權勾結的西班牙教會高層,早已不僅僅是同流合汙,而是主動參與暴政。
舉例來說,前麵提到的兒童綁架案,主導者正是部分貪財的修女與神父。他們謊稱某些孩子夭折,實際則將這些孩子奪走,安置於信仰虔誠且富裕的家庭,名義上是“收養”,暗中牟利。
順帶一提,現實曆史中“被綁走的孩子”現象一直長期存在,直到20世紀90年代才漸漸消失,這也是為什麼反教權主義在21世紀的西班牙仍然盛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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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類曆史教訓,正是漢斯此刻必須慎重對待的東西。
“教皇陛下,我們並非要求您將整個西班牙教會一網打儘。”
卡爾一世發言,他以其虔誠的信仰而聞名,在羅馬天主教會中擁有巨大的影響力,甚至在後世有人以聖人之名相紀念他的信仰虔誠。
再加上哈布斯堡皇帝的頭銜,這位將哈布斯堡皇帝的威望和宗教影響力相結合的卡爾一世要求亦謹慎而明確:
“我們隻希望,對於那些與獨裁政權勾結、踐踏上帝旨意與人道的腐敗神職人員,教廷能給予應有的處置。”
“嗯......”庇護十一世遲疑不決。
這決定對他而言並不容易,教廷內部自會產生波動,若貿然行動,又可能招致更大的紛爭;
但若置若罔聞,便會與盟友產生裂痕。更何況,他出身於奧匈帝國統治時期的米蘭一帶,對義大利北部的複雜曆史與民族矛盾自有體察。
這些都讓他作為教皇不得不反複權衡利弊。
“教皇陛下。”見他進退兩難,漢斯便準備用最擅長的方式替他卸下一些負擔。
“陛下或許並不知悉,我在上次世界大戰中,曾親眼拜見過先教宗庇護十世。”
“啊......確實有過那樣的事。”
庇護十一世似乎試圖回憶往事,皺著眉低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