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薈江跑去找周瓊,也不知他們做了什麼交易,周瓊竟然答應將撥給城防營的款借給了工部。”
“如今周瓊死了,城防營的款還沒收回來,我去找戶部,戶部說今年的款還沒開始撥,讓我去找工部要去年借出去的款。”
“不過我聽杜鑫私下裡跟我說,工部研究的強弩是真的已經五年都沒一點動靜,所以戶部才不肯浪費錢撥給他們。”
“什麼弩能研究這麼些年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又不是要射天上的神仙。”尹決明飲了茶,冷笑一聲,“我瞧著裡麵妖魔鬼怪多的很。”
青俞叫人把熱水送到了隔間屏風後,夜束把拿來的乾淨衣裳給他放了過去,這才過來叫尹決明。
尹決明起身去了隔間沐浴,聽見尹風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有沒有貓膩往後查查就知道了,倒是周瓊和鄭薈江的關係得儘快查清。”
“城防營是京州第一道防線,戶部每年撥過去的款應當不少,周瓊能輕而易舉借給鄭薈江,怕是他們二人關係匪淺。”
尹風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說道,“上次六皇子造反沒牽扯到他,沈浪查過與周瓊有關聯的朝中人,我看過,裡麵沒有鄭薈江。”
“若真有,鄭薈江這會兒都該成一堆爛骨了。”尹決明將濕透的衣裳往地上一扔,跨步坐進浴桶裡。
熱水包裹住身體說不出的舒坦,這幾日他沒怎麼休息好,這會兒整個人都放鬆了。
他靠在桶壁上,雙手搭著沿兒,舒服地喟歎一聲,慢悠悠說道,“沈浪當時查得倉促,挖出來的都是表麵,得把爛泥挖開了才能看到下麵盤根錯節的東西。”
“這東西得慢慢來,我現下得先緊著把錢要回來,城防營如今是人要補,兵要訓,三餐要吃飽,例銀也要發,哪哪都是要花錢呐!”
尹風給自己倒了杯白水,隔空看向隔間,問,“你這些天去花滿樓就隻是為了堵他?”
尹決明睜開眼,瞥了眼擱在乾淨衣裳旁的房契,笑了一聲,說道,“一半一半。”
“我去工部找了幾次鄭薈江,那老小子躲著不肯見,連府上都不肯回,聽說他這幾日宿在花滿樓,我就想去碰碰運氣。”
“不過那老小子賊精,沒在我眼前露過麵,我不打算壓著他還錢,正琢磨著去咱們那位新陛下麵前哭哭去。”
尹決明舔了舔唇,冰冷的雙瞳在彌漫的熱氣中有些看不清,“他減了我的權,總得給我點甜頭嘗嘗才行。”
“對了!”尹決明偏過頭看向屏風那邊,問道,“大哥找我回來是要說什麼事?”
“有幾個牌子留給你。”尹風盯著鍋中冒著白煙的沸騰的茶湯,說道,“如今京州暗潮湧動,除花滿樓外我又設了幾個暗樁,等我走後暫且都交由你用,你在京州雖有自己的人手,但我倒底是不放心你一個人。”
“如今已立春大半月,再過段時間北境也該開始化雪了,紫庸早已蠢蠢欲動,我不太放心,打算明日上朝請旨回北境。”
“明日就請旨?”尹決明猛地坐直身子,也不泡澡了,起身匆匆擦了水就往身上套衣裳,語氣也有些急,“你身子還沒養好,內力也沒恢複,這麼急做什麼?北境化雪慢,不差這幾天。”
“我這些時日總是心慌。”尹風瞧見他出來,重新盛了一碗茶湯給他,他微微顰著眉,眼中透著些許擔憂。
“昨夜我做了個噩夢,夢到當年初到北境時,看到那殘垣斷壁,橫屍遍野的烽火關。”
尹風起身推開窗,夜風吹了進來,帶著雨水的潮濕氣。
他瞧著院外在風雨中搖擺的青竹,雙手緊緊摟在窗欞上。
“冬日大雪難行,飛鳥不過,消息傳不出來也進不去,我不放心。”
“去年入冬時便收到消息紫庸已整頓軍隊企圖攻打烽火關,現如今一個冬天過去了,他們隻怕早已按耐不住,我得在那之前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