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燁醒來時天光已見曉,他伸手向一旁摸去,床鋪冰涼,昨夜與他肌膚相貼的人早已不在枕旁。
蓮花寶座燭台上的蠟燭已經全部融化,雪白的蠟油凝在燈台上猶如欲滴的白露凝脂。
他動了動身子,隻覺身體仿佛被車輪碾壓過似的疼痛,但好在身上還算乾爽。
胸口的傷有些疼。
昨夜鬨得有些瘋,傷口有些裂開,但好在床帳擋下了外麵的燭光,床內昏暗沒有讓他發現。
他又摸了摸枕頭旁,那個裝有藥丸的小瓷瓶已經不在了。
他還記得昨夜他將那瓷瓶給他時,他俯身輕輕地吻著他的傷口周圍,滾燙的淚珠從他胸膛一顆顆流淌下去。
他在一聲聲歉意中,將他送上了浪潮的巔峰。
昨夜歡愛,是他送他的離彆禮物。
他答應了他,一定會活著回來!即便死,也得回來見他最後一麵!
緩了約莫一刻鐘,慕容燁想撐著身體坐起來,奈何手腳有些發軟,腰也酸得厲害,下麵有些難以啟齒的脹痛。
他輕“嘶”一聲,趴在枕頭上不動了。
元寶早在門外候著,聽著裡麵動靜,忙推門走了進去。
他掀開厚重的簾子,正瞧見慕容燁歪著身子趴在枕頭上,皺著眉頭倒吸涼氣。
那原本雪白光潔的肩背上布滿了紅紅紫紫的痕跡。
“殿下。”
元寶輕喚了一聲,又扯過被褥將他露在外麵的身子蓋住,輕聲說道,“大公子臨走前告知奴才,讓您今日好生歇息,現在時辰還早,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用。”慕容燁聲音有些啞,說話時嗓子都有些疼,他皺了皺眉將臉埋在枕頭裡,悶聲問道,“他走了多久了?”
“寅時就走了。”元寶聽著他破鑼般嘶啞的聲音,趕緊從一旁倒了溫水送到慕容燁跟前,輕聲道,“大公子要回將軍府準備離京,卯時上朝宮中人多不好離開。”
“殿下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慕容燁悶悶“嗯”了一聲,有些悶悶不樂,卻又無可奈何。
他抬起頭就著元寶端著的水杯喝了幾口人嗓子得了滋潤舒服了不少,他又趴回枕頭上,說道,“去備水,我要沐浴。”
元寶捧著空杯子,聞言臉都笑成花兒了,昨夜寢殿內激戰,青俞大人都沒敢守在門口。
不過兩人終於能走到一起,他也是十分欣慰歡喜的,溫聲道,“殿下,昨夜大公子叫過水了,臨走前也囑咐過奴才,他已為您清洗乾淨,您醒了不必再費力折騰。”
慕容燁一怔,這才想起昨夜鬨到最後他受不住昏睡了過去,根本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
倒是沒料到尹風連這些都做了,倒也是細心,難怪他醒來沒感覺身子粘膩,反而隻覺清爽。
慕容燁摳著枕頭縫,終於後知後覺感到一絲羞澀,紅著臉怒瞪元寶一眼,斥道,“多嘴!本殿下身子疲軟泡個澡解解乏不行?”
“哎!行!行!當然行!”元寶臉都笑成花兒了,連連點頭應著,“奴才這就去讓人備水,殿下稍等。”
元寶風風火火跑出去,慕容燁扯著被子遮住臉,哼哼唧唧半響,終於在窒息前將通紅的臉從被褥裡放了出來。
熱水包裹著肌膚,那些讓人難以啟齒的酸軟酸痛終於得了緩解,他垂著眼,在氤氳的熱氣中輕輕喟歎一聲。
昨夜的苦肉計讓他的子闊哥哥再也無法遮掩他心中愛著他的事實,接下來,他便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
慕容燁再睜眼時,眸中已帶了些深邃的冷意。
“元寶。”
他向屏風外喊了一聲。
侯在屏風外元寶忙轉身應道,“殿下,奴才在。”
“你去通知守在韶華殿的暗衛,讓他們在外間候著,我一會兒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