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呼吸猛地一滯,他驟然看向拓跋烈,眼中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他什麼意思?什麼殺父?殺了誰的父?
他知道尹鴻早就中了拓跋烈下的蠱,那次他們談話時尹鴻便已經命不久矣。
所以在他被關地牢時,尹鴻幾次向他提起那個讓他殺了尹鴻從而穩固在拓跋烈心中地位的計劃。
尹鴻體內的蠱就到了無解的狀態,他遲早會死,但決不能死在他的手中。
他知道,以尹恬對他的感情,即便他跟著拓跋烈走了,尹恬輕易也是不會放手的,但若有了殺父仇人這一層天塹阻隔,他將再也無法和他重歸於好。
正是因為他明白這一點,所以他當初堅決拒絕了尹鴻的提議。
可如今拓跋烈的意思,難不成他在他昏迷後又做了什麼?
是啊!他這樣心機深沉的人,怎麼可能讓他留下哪怕一絲能夠與尹恬和好的隱患?
白芷心中生出一股瘋狂的怒意。
拓跋烈觀賞著他的神色,他似乎很喜歡他憤怒又痛苦的模樣,於是非常坦誠地向他坦白了一切。
“你昏迷的當晚,有一個死士易容成了你的模樣,他奉我之命,將在除夕與春節交替之時,親手用你心愛的那把刀……”
眼看著白芷臉色瞬間慘白,拓跋烈惡劣地輕笑起來。
他將白芷徹底推入了深不見底的冰冷的寒潭。
“你拿著那把尹二公子送給你的暖玉……慢慢地,慢慢地刺進了他父親的心臟裡……”
白芷腦中“轟”地一聲嗡鳴,眼前有一瞬間陷入了黑暗。
他在萬分驚懼中看向拓跋烈,心尖兒跟著懼意在發顫,靈魂都透著凍死人的寒氣。
拓跋烈卻好似沒看出他的不對勁,他靠近白芷,俯身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綿綿不絕的蠱惑化作萬千絲線將他往黑暗的深淵深裡拉去。
“白芷背叛了尹二,他親手殺了尹二的父親逃出了北境邊境,暖玉在尹鴻的心臟上開出紅花,罪證確鑿,你回不去了……”
“認命吧!我的弟弟!”拓跋烈指尖撫上白芷冰冷的臉頰,喟歎似的輕聲道,“惡鬼終究是惡鬼,終究要下地獄……”
心臟驟然一痛,白芷握緊了茶杯,果然,墜入黑暗的深淵煉獄裡,他永遠也彆想爬出去。
拓跋烈一邊欣賞著白芷的神色,一邊退回對麵的椅子裡,幽深的紫瞳饒有興致地注視著他,唇角帶著惡劣的笑。
“嘖嘖嘖,瞧瞧這神情,看來真是餘情未了呢!”
“好弟弟,難道你後悔跟我回來了?”拓跋烈單手撐著下顎,笑眯眯地看著他。
白芷覺得手腳有些發冷,那股冷意從四肢向身體蔓延,直穿心臟。
拓跋烈看到白芷好似發愣模樣,雙眼微眯,幽幽說道,
“雖然我答應你隻要跟我回紫庸,我便不動那頭小狼崽子,但我可不信你,隻有你們之間徹底沒了可能,我才能放心你跟我回去。”
“老狼王反正都活不了,不如就讓它成為徹底斬斷小狼崽子對你的感情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