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白芷癱坐在地上,後背靠著窗邊的牆麵,一手支在額頭,手肘撐在曲起的膝蓋上,臉色蒼白如紙,額上掛著豆大的汗珠。
他太清楚他此刻為何是這模樣了。
夏清將托盤放到一旁的桌上,取過一旁架子上的披風快步向白芷走去。
披風將白芷輕微發顫的身體籠罩,夏清輕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深呼吸,冷靜,此刻什麼都不要想,你也不想暴露的,對吧?所以一定要冷……”
驟然被白芷勁受的手掐住脖頸,夏清呼吸一滯,話也被掐斷了。
白芷比他想象的要冷靜清醒得多,最起碼在夏清進門之前就已經強行打斷了回憶冷靜了下來。
他將計就計,隻為了引夏清自己送到他手中。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白芷眸中帶著殺意,扣在夏清脖頸處的五指正在慢慢收緊。
“是,是絕情蠱……”夏清臉色因為窒息而漲紅,他雙手握住白芷的掐著他脖頸的手腕,氣息艱難地說道,“你鬆手,我們……有話慢慢說。”
他本就沒想要瞞著他,他這些天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告訴他,但拓跋烈將他看的太緊了,他根本找不到機會。
絕情蠱?白芷知道這東西,能絕七情斷六欲,還能將中蠱之人之前所有的記憶銷毀,待那人記憶清空後將再也找不回來。
拓跋烈果然是想將他變成聽話的傀儡!
白芷眸色驟然一冷,他得在所有記憶銷毀前找到解蠱方法!
這夏清是和拓跋烈一夥,那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
可瞧著夏清在他手中毫無反抗之力,他一時間又有些疑惑。
拓跋烈怎麼會留一個不會武,體內又沒有內力的異國人在身邊呢?
夏清顯而易見是拓跋烈煉製傀儡的失敗品,拓跋烈對待失敗品從來都是銷毀,又怎麼可能留在身邊好好養著?
又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有那代表恥辱的縛鬼鎖,白芷的目光從他手腕上移開,同時鬆手將他推了出去。
“咳,咳咳咳……”驟然灌入的空氣讓夏清咳嗽起來,他單手握著脖頸,眼中浮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你,你先彆著急,咳咳……”
“現在殿下看你看的緊,我也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同你說。”夏清看了眼門口位置,隨後靠近白芷,在他冰冷的視線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現在時機不對,我就長話短說。”
“殿下在湯藥裡做了手腳,他給你下了絕情蠱,想讓你在半月後的戰場上殺了尹二公子。”
白芷雙眸驟然大睜,殺意與怒氣讓那雙淺色的紫瞳染上了攝人的光澤。
“不過你彆擔心,我會幫你解蠱的。”
“你……”
白芷正要問什麼,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夏清立刻扶著白芷坐到桌邊。
拓跋烈推門進來,正瞧見夏清一臉笑意地瞧著白芷喝粥。
特彆是在看到夏清將裝有酥餅的瓷盤向白芷麵前推了推,一臉期待地說著,“這是我親自下廚做的酥餅,你嘗嘗,味道很不錯的。”而白芷卻一臉冷漠根本不搭理時。
拓跋烈原本還帶著戲謔的臉上瞬間冷了下來。
“殿下!您也來啦!”夏清在看到拓跋烈時非常驚訝,同時起身過去端走了他手中的藥碗拉著他一同坐到桌上。
“殿下快來嘗嘗,這是我今日做的酥餅,剛出鍋的,還熱乎著呢!”夏清將那盤白芷不搭理的酥餅推到拓跋烈麵前,笑得格外溫柔。
他竟然將白芷都不要的東西轉手給他?
拓跋烈臉色再度一冷。
陰鷙的目光從夏清身上劃過,隨後刀子似的落在白芷身上。
不識好歹!
“吃了飯就把藥喝了。”
他沒說誰喝,但他們都知道這藥是給誰的。
夏清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心中卻驟然緊張起來,白芷知道這藥有問題了,他還會喝嗎?
白芷目光在藥碗上停頓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小勺小勺地喝著粥。
濃密的長睫遮擋住了眸中寒光,他淡淡應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