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倚著車壁抬眸看他,夏清大方地讓他打量。
夏清是個很溫柔的人,長相也屬於清秀柔和的那一種,為人溫和有禮,對誰都是溫溫柔柔的,像個不諳世事的鄰家大男孩。
但卻又時常地讓人琢磨不透。
若非夏清為他解了絕情蠱,他也不會放任夏清靠近他,更不會和他多說一句話。
白芷看著那盤酥餅搖了搖頭,他並沒有什麼胃口。
他身上有許多傷口,雖然上了藥包紮好了,但動彈間扯著傷口還是會疼,加之他又受了內傷,這些日子幾乎無法動用內力。
內腑也是時刻都在傳來鈍痛,傷痛難忍,心中卻也像堵了一座大山,壓得他快喘不過氣。
他檢查過,心脈沒有受損,但他心臟的悶痛卻比內腑的疼痛更讓他難以忍受。
他曾詢問過夏清,“為何我心臟未曾受傷,卻總覺沉悶疼痛難忍?”
當時夏清麵露憐惜,將那日他與南楚尹家軍二公子對戰的事說與他聽,包括他與那位二公子的感情糾葛。
夏清最後回答了他的問題,“或許是因為,即便你忘記了他,但你依然愛他。”
白芷不知道自己曾經有多愛那個人,甚至於現在已經無法理解愛是什麼,但每每想起夏清說,在那一戰的最後,他親手用刀捅穿了對方胸膛,他的心,便疼得幾乎裂開。
他想,莫非,愛便是疼痛?
夏清見白芷愣神,端著盤子的手沒動,隻笑著提醒,“嘗嘗吧!我在裡麵擱了蓮葉,應當有些南楚的味道,就這幾個了,以後想吃可就吃不到了,畢竟紫庸水土養不活蓮花,我買的乾蓮花蓮葉也快用完了。”
夏清的笑總是很溫柔的,讓人不忍心拒絕。
白芷也不例外,更何況他還幫過自己,又是在他沒有記憶後唯一一個讓他沒有那麼多警惕地人,雖然他一直不知道夏清到底想乾什麼。
在夏清的目光注視下,白芷抬撚了一塊,隻是神色依舊淡淡,“你很喜歡吃酥餅?”
這大概是他這一路上說的最長的話。
他這些日子身體不舒服,也不想開口,加上拓跋烈給給他喝的藥裡加了一些彆的東西,他便時常感覺疲憊,便更加沉默不語。
往往夏清同他說什麼,他都用“嗯”“好”這些簡潔的字來代替回應,再或者搖下頭,點下頭。
夏清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並不在意白芷偶爾的敷衍,見他終於同自己多說些話,臉上的笑意便更深了。
“喜歡,從小就喜歡吃酥餅,總也改不掉。”
白芷沉默著咬了一口,他對酥餅沒有什麼太大的執念。
蓮葉的清香在口齒間蔓延開來,將他心中的鬱氣消散了不少。
蓮花是南楚除了廣玉蘭最受人喜愛的花了,可觀賞,可入食,是個好東西。
夏清咬了一口酥餅,脆脆的聲音讓人食欲大增,“殿下也愛吃,他本來不喜歡的,後來跟著我吃了幾回也愛上了。”
白芷吃餅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向他。
夏清對他一笑,說道,“這蓮葉酥餅就這幾個了,我還是偷偷拿出來的,要是讓殿下知道肯定就沒你的份了。”
“你……”白芷指尖捏著的酥餅掉了一點脆皮,他沉默著看向夏清,許久,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些時日以來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疑問。
“你跟他……你們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