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們的車隊正行駛在一片廣袤無垠的荒原之上,荒原上水源缺乏幾乎無人居住,但每隔五六日才能遇到一兩個偏僻的村莊。
這種村莊規模小,一般也就幾十戶,十幾戶,除了去村子裡找水,拓跋烈並不會讓車隊入村。
今夜他們歇腳的營地就搭在了村外的路邊上。
白芷這幾日又開始被拓跋烈以淬體的名義摧殘,身體的疼痛勁兒過去,白芷扶著車壁做起身,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待腿腳稍微有些力氣,這才蒼白著一張臉下了車。
他因疼痛在車中困了數日,今日體力恢複些便片刻也不想待在這狹小又封閉的空間裡。
夜晚的荒原透著入骨的涼意,吹過的風讓白芷遍體生寒,但他不想進馬車,裡麵太狹窄,太暗,會讓他生出莫名的恐懼感。
就這樣凍著也挺好,全身感官都在抵抗冷意,就會短暫地忘記皮下血肉經脈裡傳來的疼痛。
士兵在搭建帳篷,點火做飯,拓跋烈和夏清在另一輛馬車旁湊在一起說著些什麼。
白芷不想過去,就在馬車附近找了塊被風化的奇形怪狀的石頭坐下。
不多時天色便昏暗下來,夜裡的更冷,比冬天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身上冷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白芷不太想動彈,他睜著冷冰冰的眸子打量著四周。
這裡是荒原,荒涼到沒有一草一木,也正因此,遠處竄動的黑影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凝著視線看著那群緩慢挪動的黑影,拂麵而過的冷風中夾雜著一聲聲低沉的嗚嗚聲。
那是野獸發出的低沉的聲音。
白芷並未驚慌,他知道,那是狼群,跟著他們差不多有三日了,從隊伍進入這片荒原沒多久白芷便注意到了它們。
它們或許會在今夜襲擊也說不一定,畢竟這些時日走來,它們沒有遇到半點水源與獵物。
跟了這麼久,垂涎了這麼久,它們又怎麼能什麼都得不到呢?
真要忍得了。那可就不是貪婪的豺狼了。
“越往北走天越冷,你這幾日身子正弱,夜間風如冬日,可彆吹病了,還是要多注意些才行。”
青藍色的披風被一隻秀白的手拿著遞到了眼前。
白芷沒有推脫,接過後便披在了肩上,倒是扭頭對著夏清道了謝。
他雖說著謝,但整張臉都是冷的,語氣也冷冰冰的凍人。
“你怎麼過來了?”
夏清指著身後那堆人笑了笑,“他們在吃酒,殿下不讓我喝,我便也沒興致待在那兒,見你一個人坐在這裡便來找你說說話。”
白芷往旁邊給夏清讓了點位置,聞言收回了看向遠處的視線。
“呐,剛烤好的。”夏清將手中拿著的兩串烤肉分給白芷一串,坐在了他身側開始吃起來。
見白芷拿著烤肉視線落在遠處,夏清抬眼跟著看了過去,隻是天黑後視線不好,他看不太清楚,隻半眯著眼睛問,“你在看什麼?那邊有東西?”
“嗯。是狼群,你看不見嗎?”白芷冷清清地說著,便是知道有狼群在遠處伺機而動,他的聲音也沒有半分起伏。
夏清一頓,整個人都僵了一瞬,驚呼道,“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