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淩空,又是一年盛夏時。
青瀾居的植物在夏清的精心栽培下已經鬱鬱蔥蔥,院牆爬滿的淩霄花已經開花了。
橙紅一片,宛如霞光落滿園,更有蝴蝶翩翩。
夏清便是在此時風一般匆匆而過。
那翠綠色的衣擺飛揚而去,引得數隻蝴蝶追逐。
今日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白芷要從暗牢出來了。
自從白芷被拓跋烈送入暗牢已經過去三個月,他在那吃人的暗牢裡待了整整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他隻見過白芷一麵,便是半月前。
起初拓跋烈並不允許他去探望白芷,直到半月前,他再次提出想去看看白芷後拓跋烈同意了。
他說白芷已經成功從第九間暗牢裡出來,隻要他再成功度過第十間暗牢,他就能完成蛻變。
而他十分篤定白芷一定會成功走出第十間暗牢。
這並非拓跋烈對白芷盲目信任,而是因為白芷的身體在一遍遍摧殘和一碗接一碗的特製的藥水中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而那變化,讓他以旁人難以超越的速度活著走出了第九間暗牢。
在拓跋烈抓來的所有藥人裡,白芷是唯一一個從第九間暗牢裡走出來的人。
他是幸運的,卻也是悲慘的。
也正是因為白芷成功從第九間暗牢出來,這才讓拓跋烈篤定他一定能夠從第十間暗牢裡走出來,因此在夏清又一次開口想要去看看白芷時,他鬆口了。
夏清跟著他下了暗牢,那時的白芷剛從第九間暗牢出來又進入第十間暗牢。
拓跋烈並沒有讓他進去,隻是讓他在鐵門上的窗口上往裡看。
那是他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場景。
第十間暗牢與前麵九間不同,這裡沒有刑具,也沒有除了白芷以外的任何人。
他不必再像前九間暗牢一樣被那些刑具折磨得遍體鱗傷。
可若要夏清來選擇,他卻寧願受那些刑具折磨也不願待在第十間暗牢。
那不是暗牢,那是五毒巢穴。
那裡麵是密密麻麻的毒蛇,蜈蚣,蠍子,蟾蜍,壁虎,它們浪潮般在第十間暗牢裡翻湧。
而白芷則被鐵索懸掛著雙臂陷在那洶湧的五毒浪潮裡。
他低垂著腦袋,一頭淩亂的發絲不知何時竟全部變成了銀白色,一條黑紅相間,小兒手臂粗細的毒蛇盤在他的脖頸上,他赤著的上半身墜著蜈蚣毒蠍。
他的胸膛上被五毒啃食得能夠看清肋骨。
鮮血順著胸膛崎嶇的血肉流淌進腰間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褲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