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朝堂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原因無他,尹二上朝了。
皇帝還沒有到,諸位大臣依舊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說話。
尹決明正笑著回應幾位相熟大臣的關心,“與紫庸一戰的確凶險,但好在險勝,我雖受了些傷,但比起北境百姓流離失所實在不足掛齒。”
紫庸於南楚來說實在是勁敵,更是到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步。
尹決明臨時接替父兄的擔子奔赴北境與紫庸作戰便也能稱得上一句年少有為。
當年那些紈絝子弟,京州小霸王的稱號,在他們記憶裡已經淡去了許多。
這比北境戰事平定,雖又紫庸一反常態退兵的緣由,但也不可否認,尹決明就是打了勝仗。
他也如當年他父兄一樣再一次讓紫庸退兵出境。
此刻又聽到尹決明一心為民的話,便有忍不住出聲大讚一句,“尹總督大義,不愧是尹大將軍的兒子,當是繼承了父兄的勇猛,此番平定北境,實乃大功一件。”
“的確如此,尹總督年紀輕輕便能收回邊關兩城又擊退勁敵,實是年少有為。”
尹決明連連謙虛擺手,“過獎過獎,我也不過是見不得百姓受苦而已,況且北境一戰非我一人之功,是我尹家軍諸位將士一同齊心協力才能收回邊關兩城,將紫庸軍隊驅逐。”
此話一出,又惹得一群人大讚,什麼年少有為,不矜不伐。
這邊有人稱讚,那邊便有人不屑,隻聽有人冷哼一聲,嗤道,“哼!虛情假意!不過僥幸罷了。”
此話一出,那邊圍著尹決明說話的人齊齊噤聲,尹決明自然也聽到了,與眾人循聲看去,便見一位武將臉色不虞地等著尹決明。
見尹決明看向他,那人臉色更臭了一分,眸中嫉妒之色一閃而過,“一個混跡花叢的紈絝子,不過是運氣,打了幾場仗,若非紫庸莫名其妙自己退兵,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不過憑借運氣贏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這人語氣酸溜溜,一聽便知是嫉妒尹決明擊退紫庸打了勝仗,早知道南楚各路邊關,唯有北境最為凶險,因為紫庸士兵凶狠好戰,加之他們又擅巫蠱,因此成了最難對付的敵人。
這百年間,死在北境的將軍數不勝數,他們認識的便有兩位,一個城破全家死在戰場的白飛晟,一個便是在去年死在北境除夕夜的尹鴻,再往前,更有數不儘的將軍永埋在北境的的風雪裡。
但也因此,在北境駐守的將軍隻要打勝了一場,便能得到比其他邊關打勝一場得到的賞賜更為厚重。
當初尹鴻身死,尹風墜崖失蹤的消息一傳回京州,慕容翊想要趁機派自己人前去接手尹家軍繼續抵抗紫庸時,諸位武將不敢接令,便是忌憚紫庸軍隊的凶殘惡名。
後來聽聞尹決明打了勝仗,眾人便心頭悔恨,一個毛頭小子都能輕易打了勝仗,他們為何不能早知當初便自薦接手尹家軍了。
那次傳回消息尹決明受傷,需要重新派出人手去暫代管理尹家軍,他們積極自薦,可惜皇帝卻因為之前一事對他們失望,最後派了禁軍統領勝任遠征將軍前去接管。
他們錯失了一次又一次升官發財的大好機會。
如今聽到眾人吹捧尹決明,那些武將本就心裡不痛快,此時更是嫉妒得麵容扭曲。
尹決明將那人上下打量一眼,臉上笑意不減,眼神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挑撥與譏諷,“憑運氣,膽小之人退卻錯失,憑實力,無能之人未戰先退。”
“好運,從不留給膽小無能之輩。”
尹決明目光犀利,刀子般割在那人與他身後的諸多武將身上,“無能之人,隻會一味退縮與嫉妒。”
“你!”那武將哪聽得了這嘲諷,當即就要暴喝,他身後的武將們也是個個怒目而視。
然而尹決明仿佛沒看到他們因羞憤與怒火而漲的通紅的臉,繼續咄咄逼人。
“愚蠢無能之人並不可悲,可悲的是愚蠢無能而不自知。”
尹決明話落,那武將當即暴喝,“尹二!你找死!”
那人嘔吼間便向尹決明衝了過來,尹決明冷眼睨著他寸步未挪,眼見著那拳頭就要落在他臉上了依舊無動於衷。
就在其餘人驚駭之際,一個清瘦人影放在了尹決明身前,成功阻止了一場一觸即發的朝堂打鬥。
“小陳將軍,朝堂禁止打鬥。”徐聞遇一句話攔住了那位小陳將軍的拳頭,對方怒不可遏,卻也清醒了幾分,這裡是朝堂,皇帝馬上就要到了,若他此刻與尹二打起來,定然要被皇帝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