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著實是被嚇了一跳,但他又不敢太大聲,怕將剛走的拓跋烈又引過來。
他隻能扶著癱軟的白芷,壓低聲音又輕喚了兩聲,可陷入昏迷的白芷毫無回應,臉色慘白得嚇人。
倒是夏清在慌亂一瞬後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這裡除了他沒人可以幫到白芷,若他也慌了神手足無措,他們便也真的走投無路了。
他半扶半抱地將白芷安置在床榻上,指尖立刻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他記得祁公子當初離開幽都時,曾給過白芷一瓶保命丹藥,說是在他危急時刻服下一粒便能救命。
離開幽都時他還提醒過白芷要帶上。
可翻遍了白芷的衣襟,那瓷瓶卻不見蹤影。
怎麼會沒有?
夏清收手正要去翻行李,才猛然想起他們進驛館時,行李還留在馬車上。
他起身便想去找,剛走兩步又頓住。
此刻單獨去取行李太過紮眼,容易引人懷疑,還是再等等。
踟躕間,他望向床上的白芷,因為七竅出血,他此刻麵上看著著實有些嚇人。
他左右瞧了瞧,見不遠處立著盆架,便先去擰了帕子,細細擦拭白芷臉上的血跡。
盆裡的水尚帶著餘溫,應該是不久前剛準備的,這驛館外頭看著雜亂,屋內卻顯然是緊急打掃過了。
來來回回擦了好幾趟,白芷臉上的血跡終於洗淨,盆裡的水卻已被染成暗紅。
夏清端著水盆走到窗邊,先推開一條細縫確認外頭無人,這才悄悄將血水倒進窗下的綠植盆栽裡。
放回水盆後,他又回身將白芷的外衣扒下,揉成一團塞進床底下,那衣裳上也沾了太多血跡,留著隻會惹麻煩。
白芷的身體很冰,自從他從最後一間暗牢出來後,他的體溫就一直沒恢複過。
夏清扯過被子給人蓋好,擦了擦額角的薄汗,目光落在白芷臉上,滿是擔憂。
他明知對方此刻聽不見,但還是習慣性地輕聲說道,“我這就去拿藥,你再撐一會兒。”
說罷,他理了理淩亂的衣裳與頭發,推門走了出去。
前院裡,隨行的侍衛正忙著搬馬車上的行李,高淦正與前來迎接他們的那位南楚官員說著什麼。
夏清沒有上前,隻在走廊下遠遠喚了一聲,“高統領。”
正說話的兩人聽見聲音齊齊轉頭看過來,夏清對唐小小笑著行了一禮。
唐小小見是跟在拓跋烈身邊的那位男子,也笑著回禮,又對高淦笑道,“高統領的意思本官已經明白了,稍後便吩咐人去尋,貴國太子指名想要的東西,下官定然尋來以禮相贈。”
紫庸本就崇尚殺戮與戰爭,什麼禮儀禮節都是放屁,對他們來說,強才是最重要的。
紫庸人大多如此,高淦也不例外,即便他平時看上去比那些普通侍衛要好很多,但骨子裡也是喜戰喜強的。
因此對於南楚這幫弱不禁風的官員,高淦是不耐煩與他們打交道的。
但為了後麵事情順利開展,他還是忍著不耐煩與唐小小交談許久。
這會兒見夏清叫他,還以為是太子殿下找他有事,於是對唐小小就更不耐煩了。
隨便“嗯”了一聲,也不管唐小小什麼反應,嗯完便大步離開。
唐小小,“……”
毫無禮數又野蠻的外邦異族!哼!
就這態度還想讓本官給你們尋珍惜玉石,做夢去吧!
唐小小在心中哼哼完,他又看向廊下的夏清,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麼受得了這群野蠻沒人性的人的。
指不定是因這群人蠻橫無理為求苟活帶屈於他們的淫威之下。
唐小小默默為夏清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