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裡鄰居的,臭嘴不臭心。
且不說楊家這裡熱鬨的像過年,草甸營子一共就那麼點兒大,趙三河家早就知道了楊大海打了一頭黑瞎子的事兒。
彆人怎麼想不知道,趙家人心裡可是都翻了個個兒。
楊大海個不學無術的盲流子,平時連槍都不會打,頂多敢在林場子邊兒上逛遊,他能獵到黑瞎子?
當打獵是開玩笑呢!
趙三河心裡翻江倒海的,他真沒想到黑瞎子沒把手無寸鐵的楊大海咬死,反倒死在了楊大海手裡!
趙有鬆家的撅著屁股,跪在炕上,拿著炕笤帚掃炕,邊掃邊跟老伴兒嘮嗑:
“當家的,你說這是真的假的啊?不是說當年大海子差點兒讓黑瞎子把臉舔了嗎?他還敢去獵黑瞎子?”
笤帚掃炕掃到趙三河躺的那嘎達,她推兒子一把,“讓讓地兒!”
趙三河悶不吭聲的轉個身,拿被把自己連頭帶腳的裹嚴實了,也不說話。
趙有鬆若有所思的看著老兒子,沉聲問道:“三兒,你老實跟我說,昨個兒你獵黑瞎子,這一路上就沒碰到彆人?”
趙三河悶聲不吭氣兒。
趙有鬆心頭火起,剛要拿紅鬆做的拐杖點他,趙有鬆家的一把給他奪了過去。
“你老惹呼他乾哈?!孩子昨天受了驚嚇,你讓他消消停停的睡會兒!”
“你就慣著吧你!”
趙有鬆沒好氣。
老太太死活不講理,“我就慣我就慣!”
趙二河坐在炕頭上抱著兒子聽收音機,金翠翠在炕梢包餃子,兩口子也在議論楊大海獵到黑瞎子的事兒。
“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勁兒呢?你說楊大海獵到的這黑瞎子是不是三河打的那隻啊?”
金翠翠拿擀麵杖飛快的擀餃子皮,三兩下,一個正圓形的餃子皮就擀出來了。
她眉毛都不動一根,“跟你有啥關係?”
“啊?”
“啊什麼啊?我說了,不管這黑瞎子是三河打的,還是楊大海自己打的,跟咱家都沒關係。你呀,以後也少操這份閒心!”
手指翻飛,不一會兒一個小巧滾圓的餃子就包好了。
金翠翠把餃子放到蓋簾上,抬眼認真的看著趙二河:“他爸,你以後的心思都要放到咱家,彆想有的沒的。”
“欸,知道了。”
趙二河摸摸兒子的頭上的軟毛,歎了口氣。
要說趙家人裡,最心潮起伏的就是趙大河和高來娣了。
今天一大早,趙大河就去趙三河說的那地兒把凍僵了的大青和喜子背回家了。
大青和喜子嘴裡還有好幾撮黑瞎子毛!
兩口子一商量,背著兩條狗直奔楊大海家。
他們到的時候,楊家門口上人還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