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的技術真不一般,他正在教導著四隊的年輕人和幾個知青在做營養播種的煙葉基土,孫有才等幾個老夥計也湊了過來,認真地聽他講營養播種的好處,王長貴手裡捏著一粒煙草種子,說道:“這東西,直接點到地裡,也能發芽,可我們為什麼要用營養播種呢?關鍵是營養播種,出芽率高,成活率高,也整齊,一次到位,不再進行間苗,而且能夠迅速吸收營養成分,確保苗肥苗壯,更大的優勢是不影響間作,比如,我們現在地裡種的有大蒜、油菜等初夏收割的品種,等這些作物收割後,我們再把營養播種的煙草、當然不僅僅是煙草,還有可能是棉花、西瓜等適宜營養播種的作物,這樣,就省出半個月到二十天的時間來,假如前茬是青菜,收一茬是沒有問題的。”
孫有才這個老把式點著頭,掐著手指頭計算著天數,衝著袁天剛笑了,小聲說道:“人家說的,在理。”袁天剛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我們這種莊稼的老把式,也要學習新技術了。”
地頭,王滿倉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大堆農家肥,旁邊堆放著一些麥糠、雞糞、碎土,王長貴說道:“咱把所有這些東西都給弄碎了,過一下篩子,再用小蜂窩煤球機給打出營養播的營養基來,就可以點籽播種了,這事,說起來簡單,但一定要精細了,各種營養的比例不能搞錯了,比如雞糞,是好東西,可放多了,會把幼苗燒死的,放少了,起不到催苗的作用,所以,一切都按製定好的配方來。”眾人認真地按王長貴講的,整理起各樣的營養土壤來。
張紫娟和幾個知青拿著小蜂窩煤球機,認真地把半乾的營養土打成了一個個小蜂窩煤球,生產隊裡婦女們則把它們排列整齊了,小心翼翼地向孔洞裡點著更碎一點的營養土和種子,再點上一點水,就算大功告成了,人們滿懷著希望,等待著它們發芽,帶來新的一年的收成。
郭三虎似乎有些虛脫了,乾活也有氣無力的。自從那個晚上,張紫娟把自己的貞操送給他後,就對他冷淡開了,晚上找她,她不出門,白天吃飯想離她近點,她卻躲避著自己,讓食髓知味的郭三虎有些莫名的憤怒,他看著張紫娟在王長貴麵前,又說又笑的樣子,便有了幾分怨懟,他覺得,她變心了,這個女人,真狠,變心變得這麼快,他決心要向她問個明白。
就在眾人歡天喜地乾活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一陣摩托車的響聲,這東西可不多見,隗鎮公社,僅此一輛,平常很少見到的。大夥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向大路邊走來,過了一會。一輛三輪摩托車從達摩嶺煤礦那邊開過來了,駕駛摩托車的是那個公安特派員郝成功,好多人都認識他,是因為他是隗鎮唯一可以挎槍的人。而一旁的車鬥內,卻坐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那人正是豐子澤的堂弟豐子臣,也是鬆樹亭生產隊的隊長。孫俊剛笑了,他知道這小子是怎麼一回事,還聯絡自己“圍剿”達摩嶺煤礦呢,沒想到自己先被公安給“剿”了。
“站著!”宋鄭馮、田桂星領著七隊的十幾個人擋住了郝成功的去路。郝成功大吃一驚,猛然刹住了車子。
“豐隊長這樣做,是為我們生產隊的社員爭取利益的,為什麼要抓他?”那十幾個社員高叫著。
郝成功從駕駛座上下來,冷笑一聲,說道:“爭取利益,去偷、去搶,也叫爭取利益?知道丟人幾分錢一斤嗎?”
“我們偷誰了?我們搶誰了?你這個乾部,要給我們說清楚,那條路,是我們修的,收點錢算什麼?麻喜倉天天大魚大肉的,你們怎麼不去管,階級鬥爭形勢複雜,地主都要反攻倒算了,人民政權時刻都有被顛覆的危險,你們怎麼不去管……”那群人大叫著,異口同聲地說道。
孫有才笑了,衝著袁天剛說道:“奶奶的,還是那家夥在後台編詞,讓他這些侄男侄孫給背誦呢。”
王長貴笑了,指著田桂星給王滿倉和孫俊剛說道:“上午,我打了鱉孫一棍子,他沒敢反抗,怎麼沒有去告狀啊?我和王主任,明明看到他到大隊部找姓宋的哭訴去了。”
張紫娟神情緊張地說道:“王技術員,人家不說了,你還說啥啊,那個姓田的,可不是個好東西,小心他報複你。”王長貴回頭,感激地一笑,說了聲:“他敢!”
再看郝成功那邊,倒大笑了起來,對眾人說道:“大夥的台詞都背完了吧,他指使你們妨礙執行公務的,有種的,給我站出來,彆在這兒背誦什麼台詞,記好了,想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那得一钁頭、一钁頭地去實乾,而不是想這種孬點子。我,郝成功,身為我們隗鎮的公安特派員,再次告訴你們,收人家外地來的運煤車輛錢、去扒人家的煤車,就是偷盜、搶劫行為,這樣的人,有一個,我抓一個,有兩個,我抓一雙,如果你們認為是我錯了,你們可以去告我,你們認為麻礦長錯了,你們也可以去告他,但,現在,我在執行公務,請你們讓開!”
七隊的人聽了,慢慢地向後退去。宋鄭馮和田桂星卻站在路中間不動,田桂星大叫著:“不通過大隊黨支部,你有什麼權力抓人,豐子臣同誌可是個先進黨員!”宋鄭馮也傲慢地說:“想從達摩嶺大隊帶走我的手下,門兒都沒有,請問郝特派員,你帶走豐子臣,經過我的允許了嗎?”
郝成功看了看宋鄭馮和田桂星,冷冷地說道:“我執行公務,需要經過你的允許嗎?請讓開道路,否則,視為妨礙公務,我連你們兩個,一同抓了。”
宋鄭馮一陣狂笑,往三輪摩托車前又緊走了兩步,伸出了雙手,說道:“大特派員,請吧。”
看著宋鄭馮無所畏懼的樣子,田桂星和七隊的年輕人也圍了過來,已經有人伸手在為豐子臣解繩子了,被擠在車旁的郝成功驚出了一臉汗,雖然他腰間彆的有槍,可他知道,一旦掏出來,性質就變了。他急切地向周邊望去,希望能尋求到幫助,可是,遠遠觀望的人們誰敢上前來?
豐子臣被他們成功解救了,郝成功騎上摩托,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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