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陽光明媚中的達摩嶺卻再一次出了醜事,讓人覺得,如同吃了隻蛆。
達摩嶺代銷店的營業員李江,貪汙了大量營業款,還把神智不清的代銷員王鬆枝的肚皮給搞大了,用一根繩子結束了自己的性命,走了。
達摩嶺寨上的人,紛紛議論著,這個李江,平常看上去挺實誠也挺能乾的,怎麼就走上這一步了呢?而且,李江是有老婆的,他那老婆比王鬆枝不知要漂亮多少倍,怎麼可能就拾了王鬆枝的菜了呢?是不是另有隱情?聽說,有人給王鬆枝介紹好幾個對象,而且條件一壓再壓,王鬆芳甚至還答應不要任何東西、倒貼皮的,可還是沒有人答應,為什麼李江就去招惹她呢?李江可不是那號人,有人親眼見過,鬆樹亭有個漂亮的少婦,出售煙葉時,想讓李江給稍稍提高點級彆,趁沒人的時候,對他眉來眼去甚至要投懷送抱的。李江的眼,斜都沒有斜一下,最後那個女人憤憤地走了,還罵李江是榆木疙瘩、不懂風情呢?
田桂妮問了好幾遍,王鬆枝一口咬定,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李江的,那是他那一晚上喝多了,見王鬆枝在代銷店後院衛生間那裡洗澡,就動了色心,把她給強勢了,還說,她哥、她三叔,天明就知道了。
田桂妮於是又抱怨起王來賓、王鬆芳來,為什麼不早做處理,要麼公了,向派出所報案,把李江給抓了,要麼私了,讓李江賠王鬆枝一筆嫁妝錢,偷偷地把孩子給做了,怎麼做都比這樣強些。王來賓和王鬆芳隻是歎息,就是不說話。
王鬆芳還是聯合了後院王家的幾個子侄,把達摩嶺代銷店給封了。傳出話來說,麻大進如果不給個說法,彆想開門。李江的老婆趙美雲也不是好惹的,她帶著孩子住進了隗鎮供銷社主任麻大進的辦公室,說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男人往家拿錢,也沒有見過男人的存折,說他男人貪汙了,那是誣陷,她甚至肯定地說,那肯定是誣陷。她男人曾經跟她說過,有人逼他去死。
這種事,麻大進自然處理不了,就上報到田縣縣聯社,並向隗鎮派出所報了案,縣聯社主任很快便派出了由組織人事科長柴德金帶隊的調查組進駐隗鎮供銷社,隗鎮派出所所長嶽喜成也親自帶隊到了達摩嶺。一時之間,達摩嶺代銷店成了焦點,甚至連正縣那邊的人都多有來看熱鬨的。
“王隊長、孫支書,李江是自殺的,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沒有任何問題,具體是什麼原因、又是誰逼迫他自殺,這個,可不好界定啊。再說了,即使界定出這個人來,又有什麼用呢?我讓你死你就死啊?所以,我們,給你們村裡通報一聲,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嗬嗬,也就結束了我們的調查,你們啊,還是好好做做家屬的工作,多少賠給他們點錢,把人埋葬了,算了。”嶽喜成以一副老道的樣子,對王滿倉和孫俊剛說道。
“關鍵是,這些錢,跑哪兒去了呢?”王滿倉有些不解地問。
嶽喜成笑了起來,說道:“王隊長,這個問題,還得請柴科長、麻主任他們回答,供銷社的賬,我們可不敢查。”
麻大進看了一眼在座的領導,說道:“李江的賬,肯定有問題,整個賬麵顯示,沒有虧空什麼,但實物與現金卻是不對應的,也就是說,達摩嶺代銷店裡的貨物,基本上被他掏空了,所賣的資金,不翼而飛,這是很明顯的貪汙或者挪用嗎?”
嶽喜成笑了,說道:“麻主任,你說這事,也有可能,但這種事,應該歸紀檢部門管,我看,你還是讓你們的上司,縣聯社向縣紀委反映,或者是通過縣聯社,向鎮紀檢組通報一下情況。對了,柴主任,你們縣聯社這麼大一個單位,應該有獨立的紀檢監察辦公室吧?”
柴德金笑了,說道:“有,不僅有紀檢監察辦公室,還有單獨設立的紀檢書記,還有一個田縣檢察院派出的檢察室呢,不過,讓誰來查這件事,還得主任辦公會研究決定,今天中午,就到這兒吧,我們立即回去給吳主任彙報有關情況。”
“不行,不行,說什麼也得吃了飯再走,常言說,人官肚子不官,誰下鄉也沒有背著鍋不是?”麻大進努力地挽留著縣聯社和隗鎮派出所的兩班人馬。
嶽喜成笑了,說道:“麻主任,無功不受祿啊,我看,我們還是先處理一下現場,讓縣中醫院的救護車先把李江的屍體拉走,我們過去,把門市部先封了,其他的事,慢慢地再說,我們也算儘到了責任,吃你麻主任這頓飯,才感覺的心安嗎?”
麻大進連連點著頭,嶽喜成讓幾個警察執行去了,王滿倉有點擔心,輕聲問道:“嶽所長,要是趙美雲阻擋,怎麼辦?”
嶽喜成笑了,說了聲:“她敢,誰鬨事,我抓誰。”
二人正說話間,外麵果然熱鬨了起來,田桂妮過來了,對王滿倉偷偷地說了句:“四哥,人家趙美雲還沒有鬨呢,來賓老婆、鬆芳老婆領著他們家的幾個男女,起開哄了,說是事說不好,不讓挪屍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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