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完全亮,王鬆論就按照父親王來賓的安排,找到了大伯王來好和堂哥王鬆良、堂弟王鬆善,說起兌錢營救王鬆芳等人的事,沒想到卻被王來好一口拒絕了,他說道:“倫,回去給你大說,我們這一家人,不兌這個錢,說句實話,你大也從來不認識我這個大哥,前些年,我過的是啥日子,你們不是不知道?他對人家二老太家做了啥事,他也清楚得很,我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是報應。他沒有象豐子澤、宋鄭馮一樣被槍決、住大牢,已經是高造化了,二老太真是要追究他乾的那些豬狗不如的事,他恐怕還在監獄裡住著呢。這些舊賬不說也罷,就說鬆枝這事,挺住個大肚子去訛人家的錢,這給往自己頭上倒屎,差多少?誰乾了犯法的事,誰去住大牢,花錢,俺家沒有,就是有,我王來好也不支持。”
王鬆論看了大伯好長時間,沒有說話,走了。王來好看了兩個兒子一眼,說道:“你們兩個,帶上孩子們,一早就到二老太家幫忙去,咱跟人家風雨與共,人家從來沒有把我們當外人看,鬆善當上了運輸公司的業務股長,獻琳安排到了煤礦後勤科,等獻濤畢業了,就讓他跟著南旺乾,你們說,咱這日子平平穩穩地,多好,非去湊那熱鬨乾啥?”
王鬆良笑了,說道:“大,你說得對,俺三叔這一家人啊,那就是異想天開,這不,還把好好的鬆芳一家給拉到溝裡去了,獻濤那兒,你也不用管了,他和北旺玩得好,北旺想讓他到化肥廠裡去呢?”
王來好笑了,說道:“那更好,聽說北旺那家夥,現在厲害得很。”
王鬆善笑了,說道:“蘇家表太爺要是提拔了,當了縣長什麼的,這田縣化肥廠的廠長也就是王北旺的了,彆看人家年輕,和縣裡大大小小的頭頭走得都挺近的,不僅僅是陳書記、蘇君成、羅子七、李大奎這些老關係,就是其他新來的領導,人家王北旺照樣混得爛熟,說句實話,我這個業務股長,好多事,都得去找他,再難的事,他一句話,就能辦好。”
天大亮了,王來好兩口子帶著他的兒子、兒媳到了二奶奶家,院子裡早已熱鬨了起來,對於王來好一家,蘇子蓮和王滿倉,從來都不認為他們是外人。
今年的達摩嶺廟會實在熱鬨,尤其是村部門前,彩旗飄揚,上百隻氣球被捆綁成兩團大大的花簇,在空中擺來擺去。自行車、手表、收音機、套花絲綢被就擺放在村部門口搭起的台子上,衛生室也被臨時改造成了售貨室,路西的知青院子裡堆放著新進的化肥,散發出淡淡的氣味,上麵寫著各生產隊的批號。寨門外的大路早已被前來看熱鬨的、購物的、串親戚的人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台子前已經排起了長隊,麻大進臨時從各門市部抽調的十幾個工作人員在忙碌著給群眾售貨,村裡抽調的幾個人在維持著秩序。
蘇君成、李大奎、羅子七等幾個人,現在清閒了不少,來得也早一些,在人群裡看著麻大用他們忙碌著,不時地跟眾人打著招呼,臉上寫著滿意之色。渠四格、渠苟蛋爺倆,幫孫女渠鳳把新購買的綁著大紅花的自行車的推出人群,又用毛巾擦拭了一番,正要離開,羅子七擠了過去,笑著問道:“老渠,這幾年變化真大啊,不再出去要飯了吧?”
一心專注的渠四格這才看見了幾位領導,急忙掏出香煙來,給大夥發著,嘴裡說道:“羅書記,那都是啥時候的事兒了,你看看,苟蛋如今是咱運輸公司的組長了,鳳又到供銷社上了班,俺們生產隊,也種了八百多棵柿子樹,一千多棵花椒樹,七八十畝金銀花,二十多畝桑叉林,我們又養殖了三十幾隻山羊,你說,這日子咋不能過啊,哪能還去要飯啊?要說愁啊,還真有一點,就是這幾天金銀花該摘了,我愁著沒有人手啊,尋人出錢來摘,也找不著人啊。”
看著渠四格一臉的笑意,幾個人樂了,渠苟蛋也接過他爹的話說道:“也多虧了各位領導啊,那一次,要是讓田桂星他們得逞了,把樹苗給砍了,我們還不知道該咋辦呢?”
大夥笑了一回,蘇君成說道:“他們代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就是要大力發展經濟,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讓人民群眾的生活再上一個新台階,那才是我們所要的。老渠,等著吧,兒子現在給你買上自行車,用不了十年二十年,還要給你買小包車呢。”
圍觀的眾人笑了起來,渠四格卻提出了一個新問題:“蘇書記,聽說又要分地了?”
蘇君成笑了起來,說道:“是的,上麵是有這個要求,但總體的、以村為集體的土地所有製性質不會改變,到時候,根據群眾的意願,實行單戶承包或者是聯戶承包經營,我可以給大夥這樣解釋一下,比如,你老渠承包了村集體的五十畝土地,隻要你交給分攤的公糧和統籌、提留,剩下的,全部是你個人的,你說,這事不能乾嗎?”
“能,肯定能!”渠四格還沒有說話,大夥早已回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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