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縣城加油站旁的空地出發時,葉凡拍了拍改裝越野車的引擎蓋。
導航屏上雲劍宗方向的紅點看著不過五十公裡,可正午十二點把四驅模式拉滿,車輪碾進盤山道的碎石堆才知道,這路根本是山洪衝出來的亂溝。
寬胎濺起的泥點糊了半扇車窗,車底撞上暗石的悶響震得副駕劉冰冰直咧嘴:“早知道這路能顛散骨架,我寧願背著重裝徒步!”
後排的影殺穩得像焊在座椅上,目光掃過窗外密林中若斷若續的山道,沒吭聲卻把每處急轉彎的弧度記在心裡。
這是她的習慣,來到一個陌生地方的覺悟。
江伯坐在中間,手裡拿著張用透明膠帶粘過的手繪地圖,指尖在泛黃的紙麵上劃著:“彆急,這硬派越野能闖不少爛路,比我當年靠兩條腿快多了,傍晚前準能到山腳下的村子。”
劉冰冰揉著腰歎氣:“江叔,您這準能到都念第三遍了,我這腰都快顛成跳跳糖了!”
葉凡踩下刹車,停在一處稍寬的彎道,下車檢查輪胎。
剛才軋過尖石,胎紋裡卡了塊帶倒刺的廢鐵。
影殺也跟著下來,蹲身用工兵鏟清理,聲音低沉:“再往前三公裡有段衝溝,車得慢慢挪,彆磕著底盤。”
江伯收起地圖,往嘴裡塞了顆薄荷糖:“那村子往前,就是我當年迷路撞見的雲劍宗,聽說是傳了幾百年的隱世門派。
我那會兒進山采藥迷了路,順著溪流繞進片老林子,遠遠瞅見弟子穿的青布衣裳,袖口繡著雲紋,比城裡博物館裡的宋錦還精致。
你們要找的人,說不定就在裡麵,這附近就這一個古門派,隻能去碰碰運氣。”
葉凡擦了擦手上的泥,目光落向山尖:“雲劍宗?您當年具體看見啥了?裡麵是不是有特彆的規矩?”
江伯嚼著糖回憶:“那天霧大,我躲在樹後,看見幾個弟子在溪邊練劍,動作快得帶風,落腳沒半點聲響,說話也輕得像蚊子叫,但眼神亮得很,跟能看穿林子的霧氣似的。
我不敢露頭,等他們走了才敢動,後來撞見個下山買針線的姑娘,聽她說閣裡分內外門,外門弟子偶爾下山,內門弟子從不踏出山門。”
伊莎貝拉湊過來,藍眼睛亮閃閃的:“那他們有沒有特彆的技藝?”
影殺抬眼盯著江伯,語氣帶著警惕:“雲劍宗的入口好找嗎?外人要是靠近,會不會被攔著?”
劉冰冰靠在車身上:“萬一我們要找的人不在裡麵,這不白折騰一趟嘛!”
江伯吐掉糖紙:“入口藏在一片老楓樹林後麵,我隻記個大概。那天霧太大,記號被吹沒了。
閣裡規矩嚴得很,聽說犯了錯的弟子會被派去後山守林子,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那些人。
對了,前頭那村子可不一般,全村都習武,連老太太都能耍兩下拳腳,進了村可得小心。”
下午五點多,越野車總算挪過衝溝,遠遠望見山裡的村子。
幾十戶青磚房散在林間,太陽能路燈亮著昏黃的光,有的院子裡還傳來拳腳破空的呼呼聲。
天剛擦黑,不少人家卻沒熄燈,窗戶裡映出練拳的影子,動作整齊利落。
“進了村彆亂說話,有人搭話也彆接,尤其彆和人對視太久。容易挨揍!找戶人家給點錢,吃口熱的睡一覺,明早再往雲劍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