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簡與劉寅、郜昂這麼細致的溝通,與其說溝通,不如說是指導他們,尤其是郜昂,楊簡是想把他培養成天眼影業的第一美術指導,包括攝影指導劉寅也一樣。
特效化妝師拿著精心製作的、無比逼真的腹部傷口假體給楊簡看。
這塊矽膠假體將完美貼合楊簡的腹部,呈現出被尖銳金屬刺入後皮開肉綻、甚至隱約能看到內部組織的恐怖效果,並且內置了微型血包和導管,以控製血液流出的速度和範圍。
楊簡此前還請教了一位有戰場急救經驗的外科醫生,也就是一位參加過維和任務的醫生,楊簡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學習基礎清創步驟、縫合手法,在豬肉皮和專用模型上反複練習、以及模擬在劇烈疼痛、失血、孤獨環境下的心理狀態和生理反應。
不過他發現了一個問題,他飾演的男主角不是專業的醫生,隻是一個植物學家,不能像醫務人員一樣在麵對危機的時候還能處置得那麼專業。
後來他又觀看了大量視頻資料,還請教了參加過維和任務的許多醫生和軍人,主要目的就是想要了解到懂一些急救、但在遇到急救情況下相對不標準專業的急救手法。
最終,他知道了一個植物學家在極度恐慌下,能想到的以及能做到的最笨拙但又最有效的自救方式。
為了演出那種失血後的虛弱和脫水感,在拍攝前一天,楊簡有意識地減少了水分攝入,並進行了高強度鍛煉,讓自己處於一種真實的生理渴求和精神疲憊狀態。
哎,太強悍了也是一件麻煩事。
為了讓自己完美帶入馬克當時的情緒,他反複聆聽平平和安安唱《時間都去哪兒了》的視頻,就是想要通過那份溫馨,從而體會那種“可能再也見不到所愛之人”的巨大恐懼和絕望,並將這種情緒轉化為求生欲。
楊簡對於《火星救援》的期望值很高,不僅僅是要獲得商業上的成功,他還想著是不是能在表演上獲得一些獎項,反正電影是拍出來了,能多拿幾個獎項總是好的嘛,哎嘿嘿~
火星基地,這裡如同被炸彈襲擊過。
儀器閃爍警報紅光,物品散落一地,空氣中仿佛還彌漫著風暴帶來的塵埃。
楊簡穿著笨重的宇航服,腹部插著一根扭曲的、帶著火星土壤的通訊天線碎片,暗紅色的“血跡”從傷口緩緩流出。
“3…2…1,開始!”
楊簡艱難地回到基地,幾乎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馬克終於到達棲息艙氣閘室。
儘管馬克已經受傷,這讓他疼痛難忍,但他依然嚴格按照規程操作,經曆抽氣、平衡氣壓等過程後,艱難地進到相對安全的基地內部。
他脫下厚重的宇航服,暴露在火星基地的常溫環境中。
整個脫宇航服的過程,楊簡演繹出了那種看上去很著急,但是著急中又有條不紊的那種狀態。
脫掉厚重的宇航服,楊簡低頭查看傷勢:天線碎片在他的腹部造成了一個相當深的穿刺傷,一個天線碎片還插在腹部,血流不止。
雙手需放在天線碎片周圍,楊簡的神色痛苦,額頭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部分是真汗,部分是化妝效果。臉上也有一絲猶豫,不過隻在一瞬間,猶豫就消失殆儘,因為他知道,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把天線碎片拔出來。
急促的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
“呃啊——草!!!”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片場!楊簡用最快的速度將插在自己腹部的天線碎片猛地拔了出來!藏在假體內的血包瞬間被擠壓,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楊簡痛苦到扭曲,還大喊了幾聲。
不過這還沒結束,他強忍著疼痛,把宇航服脫了下來。
“哢!”
一組鏡頭結束,郭番喊了停。
“導演,你過來看看。”
雖然郭番覺得剛剛的鏡頭沒有問題,不過他知道楊簡的習慣和要求,而且楊簡才是導演,鏡頭有沒有問題,還是要楊簡來做決定。
楊簡回到監視器前帶上耳機,看了一遍剛剛的鏡頭。
“再來一條!剛剛脫宇航服的節奏還是慢了些。”
“好的。”郭番應了聲,然後招呼各部門準備。
連續拍攝了三遍,楊簡才對這組鏡頭感到滿意,繼續拍攝下一組鏡頭,也是男主角進行自救,自我縫合傷口的鏡頭。
“各部門準備,《火星救援》第十二鏡四場,開始!”
楊簡來到艙壁上的緊急醫療箱前,從醫療箱裡找出剪子,急切地將宇航服內襯剪開,然後又顫抖著取出裡麵的止血帶、紗布、手術鉗、縫合針線、消毒液。
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艱難和痛苦。
他拿起手術鉗,手抖得厲害,差點掉在地上。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眼神裡閃過一抹瘋狂的決絕。
這個眼神的轉變,楊簡處理得層次分明。
監視器前的郭番和坐在旁邊的徐飛等人都是連連感歎。
這組鏡頭但凡換個人,都不一定第一遍就拿捏的那麼精準,可是自家老板卻是遊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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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就是影帝。
這影帝和影帝之間也是有區彆的,楊簡這影帝的名頭,那是真材實料,絕對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那一撥。
憑借基本的醫療知識和基地的醫療用品,楊簡咬牙自行清創、止血,並縫合了傷口。
這個過程極其痛苦,但他彆無選擇。
他咬緊牙關,用消毒液衝洗傷口周圍,血水混合著消毒液流下。
“呃啊——草!!!”又是一陣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幾個幾位的鏡頭死死盯著他的臉:因極致痛苦而扭曲,青筋暴起,眼淚和汗水糊了一臉,但他沒有停下。他迅速用止血帶壓迫,然後拿起穿好線的縫合針。
特寫鏡頭下,楊簡的手依然在抖。針尖對準傷口邊緣,刺入——
他的喉嚨裡發出一種類似野獸受傷後的嗚咽。他不是在“演”疼,他是真的在調動所有感官去“體驗”這種疼痛。每一次下針,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一次。縫合的過程笨拙而緩慢,線腳歪歪扭扭,但這恰恰符合人物設定。
監視器後的眾人雙拳不自覺地緊握,屏住呼吸,仿佛也在經曆這場手術。
郭番通過對講機低聲提示:“二號機,推上去!拍咬緊的牙關!三號機,給針尖穿過皮肉的特寫!對!就是這樣!”
整個片場鴉雀無聲,隻有楊粗重的喘息、壓抑的呻吟和縫合時的細微聲響。
所有工作人員都被這極度逼真的表演代入了情境,感同身受地覺得自己的肚子也在隱隱作痛。
最後一針打完,剪斷線頭。楊簡幾乎虛脫,像一灘爛泥般向後倒去,靠在冰冷的醫療椅上。腹部的傷口被粗糙地縫合,蓋上了紗布,但血跡依然斑駁。
他呆呆地望著艙頂,眼神空洞,劫後餘生的慶幸、難以忍受的劇痛、以及意識到自己仍被孤獨地拋棄在火星的巨大絕望,交織在一起。
“完球了!”看著艙頂,忽然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極其複雜的歎息,楊簡用的還是家鄉的方言。
“哢!”
郭番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喊停的瞬間,楊簡還沉浸在馬克的瀕死體驗裡與那種被遺棄的絕望中,大口喘著氣,眼神一時無法聚焦。
工作人員立刻衝上去,幫他處理身上逼真但黏糊的血漿,遞上水和毛巾。
僅僅幾分鐘後,導演楊簡就“上線”了。他裹著毯子,幾乎是立刻湊到監視器前,臉色蒼白但眼神銳利地回放剛才的表演。
“這條我的表情有點過了,痛苦下的冷靜不夠…再來一條。”
“血包噴濺的時間點晚了一幀,和我的動作沒完全對上,道具組調整。”
“三號機角度可以再刁鑽一點,我要更強烈的侵入感。”
楊簡逐一地分析著剛才“自己”的表演和技術細節,仿佛剛才那個“痛得死去活來”的人不是他。這種快速的抽離和投入,讓周圍的工作人員既敬佩又有點“毛骨悚然”。
要知道,許多演技出色的演員有心理問題,大多時候都是因為進入角色後不能或者說不敢輕易抽離,是因為他們害怕抽離角色後找不到那種絕佳的狀態。
尤其是體驗派的演員,得抑鬱症的最多,演技越好,越容易出問題。
這群工作人員沒有跟著楊簡拍攝過《海邊的曼切斯特》,否則他們就不會有這種驚訝了。
楊簡可以一直沉浸在角色裡,也可以快速的抽離,就是這個不講道理。
隨著楊簡的分析結束,劇組各部門又開始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