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表演往往是做減法,需要精準的控製和隱藏表演的痕跡。一個恰到好處的白眼、一次微妙的停頓,所蘊含的表演功力可能遠超一場嚎啕大哭。然而,這種精妙和控製在外行看來仿佛是演員的本色出演,甚至會覺得“這沒什麼,換我也行”,從而低估了其技術含量。
在很多評委眼中,喜劇隻是作為一種類型片,其藝術價值天生就低於劇情片、傳記片等。即便一部喜劇電影票房大獲成功、深受觀眾喜愛,也容易被貼上商業片、爆米花電影的標簽,從而被排除在嚴肅獎項的討論範圍之外。評委們更願意把獎項頒給那些重要的題材,而非喜劇這種有趣的題材。
喜劇的首要目的是讓人發笑,而大眾笑聲有時會被視為庸俗的象征。越是深受普通觀眾喜愛的、接地氣的喜劇,有時越難獲得精英階層的獎項認可。這中間存在一種微妙的傲慢與偏見。
不過在觀眾當中有一種共識,那就是在觀眾心中,許多頂尖甚至稱得上偉大的喜劇演員本身就是無冕之王。周星池、金·凱瑞、羅溫·艾金森憨豆先生)等人雖然獎項不多,但他們的表演成就早已被載入影史,獲得了比任何獎項都更廣泛的認可和愛戴。
所以喜劇演員不容易拿到有分量的表演獎項,但卻更容易獲得觀眾的喜愛。
在楊簡看來,喜劇演員難拿獎,不是一個關於演技的問題,而是一個關於審美傳統、評選機製和類型偏見的問題。
悲劇表演是可見的才華,像一座雕塑,它的力量和沉重一目了然;而頂級喜劇表演是隱形的才華,像完美的空氣動力學,你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隻享受到了它帶來的流暢和愉悅,而唯有深知其原理的人,才明白做到這一點有多麼困難。
所以楊簡才會這麼重視開心麻花,也是他很欣賞沈藤、馬莉等人的原因。
保姆車快行駛到史家胡同的時候,楊簡對小白說道:“跟彤彤姐和天眞說一聲,《夏洛特煩惱》的後續宣傳,資源再傾斜一些。我相信,這部電影會成為國慶檔最大的黑馬。”
彆說他有先知優勢,即便沒有,單憑剛剛觀影的體驗,這部電影就不會差。此刻的他們還不知道,幾個小時後,參加首映禮的第一批觀影口碑將在網上爆炸式發酵,“笑瘋了”、“好看”、“年度最好笑喜劇”等評價將席卷各大平台,為《夏洛特煩惱》的票房奇跡拉開驚天動地的序幕。
天眼影業的宣發部門結合這一段時間點映收獲的出色口碑,在電影正式上映前,又進行了一波營銷。
加上楊簡和柳亦妃的背書,這電影所麵臨的局麵絕對比前世要更好,《大聖歸來》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
前世的那隻猴子靠著“自來水”們的宣傳與口碑發酵,最終的總票房還不到10億,但這一世卻超過20億達到了22.58億,這不僅僅是這一世的《大聖歸來》劇情更加完整,製作也達到了好萊塢的水準,還因為楊簡巨大的影響力。
他大佬楊出麵推薦的作品,不但他和柳亦妃那龐大的粉絲群會買賬,許多路人都會買賬。
......
“哢!這條過了!”楊簡在對講裡喊道:“現在,我宣布,《火星救援》國內的戲份全部結束。”
隨著楊簡的宣布,片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楊簡把對講丟給場記,招呼郭番過來說點事。
“老郭,去美國的人員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根據你的意思,我讓那個大家先休息幾天,然後三號我們從bj出發飛洛杉磯。”
美國和俄羅斯的戲份不需要整個劇組都過去,隻需要去一部分就好,要不是需要他們跟著去俄羅斯,其實連他們都可以不用跟著,馬丁在美國就能替楊簡安排好劇組工作人員。
“行,到時候就辛苦你了,我大概會在10號趕到。馬丁會幫你們安排好一切,有問題及時溝通。”
“明白,你就放心吧,我已經和馬丁聯係過了,有問題我會及時與他溝通,實在不行我再聯係你。”
簡單交代了郭番兩句,楊簡也沒和劇組員工去慶祝,而是直接回了家,他還答應平平安安回去陪他們吃晚飯。
......
史家胡同的秋晨,是被一種澄澈的靜默輕輕托起的。
九月的最後一天,bj的天空仿佛被昨夜的風仔細擦洗過,藍得通透而高遠,是一種近乎奢侈的明朗。陽光不再帶著夏日的跋扈,它斜斜地切過胡同東頭那些老槐樹和棗樹的枝椏,篩下片片金箔,溫暖卻不灼人,隻在青灰色的牆垣和暗紅的門楣上,投下清晰而溫柔的輪廓。
胡同還慵懶著。
時辰尚早,大多數的院門仍虛掩著,保存著一夜安眠的私密。但生活的氣息已開始從縫隙中絲絲縷縷地滲出來。偶爾有“吱呀”一聲,朱漆剝落的木門打開,或是上班或是買菜的人從門內出來。上班的人行色匆匆,買菜的大爺大媽們會先抬頭望望天,眼神裡是一種經年累月的默契,仿佛在說:“今兒個天兒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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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樹的葉子邊緣已悄然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偶爾有一兩片耐不住性子的,打著旋兒,悄無聲息地落在一位正凝神提筆、蘸著清水在方磚上習字的老者腳邊。老者渾然不覺,筆走龍蛇,水寫的字跡在陽光下閃著微光,旋即蒸發,留下淡淡的印子,下一個字又覆蓋上去。這是一種屬於胡同的、瞬息的永恒。
遛鳥的老大爺們三三兩兩聚在拐角的空處,鳥籠掛在車把上或是低矮的枝頭,藍布罩子掀開一半,畫眉和黃雀在裡頭清脆地鳴叫,與老大爺們低聲的閒聊——關於天氣、關於早點的價格、關於兒女——交織成一片和緩的背景音。電瓶車、自行車鈴“叮鈴鈴”地響過,送孩子上學的母親輕聲催促著,車輪碾過路麵細微的凹凸,發出輕微的震動聲,很快便消失在胡同的深處。
陽光的角度又爬高了些,將斑駁的樹影拉得更長。空氣中浮動著一種混合的味道:誰家窗台上海棠花殘存的淡香、剛出爐的芝麻燒餅焦脆的麥香、以及那無處不在的、bj秋天特有的乾燥而潔淨的氣息——那是陽光、落葉與百年磚石共同釀造的味道。
站在胡同中間望去,兩側的院牆綿延,勾勒出一線深邃的藍天。鴿群呼嘯著掠過這片藍色的畫布,鴿哨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像一串悠長的、會飛的音符,為這靜謐的上午標下一個流動的注腳。
這是一個平常的上午,在bj城縱橫交錯的胡同深處,季節正完成一次無聲而溫柔的交替。夏末的燥熱已然褪去,初秋的涼意尚未完全滲透,陽光變得格外清澈明亮,不再帶有侵略性,而是如同溫暖的琥珀,緩緩流淌過青灰色的磚牆、朱紅色的門扉和曆經歲月打磨的光滑石階。一切都顯得不疾不徐,有一種沉澱了數百年時光的從容與安詳,連空氣中浮動的微塵都在光柱裡跳著慢節奏的舞蹈。
然而,在這份古老的靜謐之中,楊簡家的四合院卻一反常態地早早便熱鬨了起來,如同平靜湖麵投入了幾顆歡快的石子,漾開層層生機勃勃的漣漪。
沒彆的原因,今天是個出遠門的大日子——楊簡和柳亦妃,還有丈母娘柳曉莉,要領著家裡的四個小皮猴出發前往澳大利亞,參加大東子與章則天在著名度假勝地大堡礁舉辦的盛大婚禮。
按照計劃,他們會在婚禮結束後,順勢在大堡礁那片被譽為透明海洋中的野生王國的水域遊玩幾天,儘情享受南半球的陽光與海浪。然後返回國內,參加另一場備受矚目的娛樂圈婚禮——黃達岸與楊天寶的婚禮。等到這兩場喜宴都參加完畢,楊簡才會再次啟程飛往美國,之後轉戰俄羅斯,完成《火星救援》最後一部分海外戲份的拍攝,為這部硬核科幻畫上拍攝階段的句號,接著就會開啟漫長的後期製作。
由於平平、安安和樂樂年紀尚小,承承也正是活潑好動、需要看顧的年紀,四個小朋友都要跟著大人一起長途旅行。因此,柳曉莉自然要一同前往,幫忙女兒女婿分擔照顧孩子的重任,有她在,楊簡和柳亦妃才能真正輕鬆一些。
實際上,他們此行的人數遠不止他們這幾口人。隨行的助理團隊和安保團隊達八人,還有一名家庭醫生,主要是以防小朋友們水土不服或突發狀況。林林總總’加起來,整個團隊規模達到了十六人,堪稱一支小型旅行團。
但即便是如此規模的團隊,在幾位長輩眼裡,孩子永遠是孩子。楊振華和林秀蘭雖然無法一同前往,卻還是拉著楊簡和柳亦妃千叮萬囑,仿佛楊簡和柳亦妃還是第一次出遠門的少年人。
“小簡,茜茜,到了外麵,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我看那邊對咱們華人有些不友好,一定要注意。看著點孩子,千萬彆讓他們離開視線!”林秀蘭叮囑完小兒子,又拉著小兒媳的手,一遍遍地囑咐,眼神裡滿是慈愛和不放心,“還有啊,那邊現在季節跟咱們反著,早晚溫差大,一定要及時給孩子們添減衣服,千萬彆感冒了。還有,你們也是,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