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珠被熬到連咬他的力氣都沒了。
她一日比一日暴躁,一日比一日吐露更惡毒的語言,仿佛拽住她手的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仇人。
最後一日,洛珠感受到邵闐承受不住了。
她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容。
像是少時邵闐做了令她滿意的事那樣溫柔,她沒有再叫他臟東西,而是輕柔的喚他小名:“闐闐,娘隻想要個解脫,你放開娘,好嗎?”
如同石雕的少年滾動了下眼珠,緊緊抿住的薄唇微微顫動。
他想說什麼。
女子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她的臉色虛弱蒼白,聲音卻溫柔細致,乾燥皸裂的唇流出血跡,她也恍若覺察不到。
“闐闐,娘很後悔把你生下來,娘應該在你還沒出生時就把你弄死,娘也不想折磨你的,可是你跟那個人太像了,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讓我覺得你很可怖,你就不該活著……”
邵闐瞳孔巨顫。
有什麼話比母親對兒子說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更惡毒呢?
洛珠瞅準少年神思不屬的機會,拔下金簪,狠狠紮穿了少年手臂。
鮮血如注,噴濺到洛珠的臉色,她沒有驚叫,怨恨的麵色眨眼便消失在深淵的漩渦中。
下一刻,少年毅然決然的跳了下去。
蓮厭並不知道鳧鰆給邵闐編織的夢境是什麼樣的。
不過如果她猜想的沒錯,這隻鳧鰆是邵闐喂養的,那麼鳧鰆自己就會修改夢境放邵闐出來。
但這麼久邵闐還沒醒過來,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蓮厭看向麵前呆呆的鳧鰆,一人一妖大眼瞪小眼。
這隻鳧鰆和前世記憶裡的一樣,實在是一點妖獸的霸道凶險都沒有,比人類小孩的膽子還小。
如果鳧鰆在竹溪鎮作妖,蓮厭委實有些不可置信。
她看向不遠處瑟瑟發抖的幾個女子。
看來隻能問這幾個女子了。
恰好五個,倒是跟鎮長口中失蹤的五個女子對上了。
“你們是竹溪鎮的鎮民?”
幾個女子蜷縮在一起,她們沒有靈力禦體,此時天氣也還沒徹底回暖,方才忙著逃命沒顧及那麼多,這會兒都感到了寒冷。
蓮厭一個靈氣罩,讓幾人周身寒風頓消。
她們怯弱的看向蓮厭,其中一個高個女子顫聲問:“你……你是人是妖?”
這些都是凡人女子,無法辨彆靈力和妖氣。
蓮厭說:“我是濯光宗弟子,前來竹溪鎮除妖的”,她瞥了眼旁邊正狗狗祟祟將水靈棗一顆一顆攏到包袱裡的鳧鰆,“是它抓了你們?”
女子們慌忙搖頭,異口同聲:“不是!是它救了我們!”
蓮厭“哦”了一聲,垂眸看了眼似乎掙紮著要醒來的少年:“那他呢?”
“他也是恩公”,高個兒女子忽然忍不住泣哭出聲,“求仙子救救我們,我們都想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