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弑宗主已是修真界塌天大事,可若沈玉暄真是繼任者,便連問罪的立場都站不住。
“規矩?誰定的規矩?”雲霧峰峰主蒼老的聲音帶著威嚴響起,“當日宗主親筆所書,下一任宗主可不是他!”
他鷹眼似的目光定在了莫聽寒的身上,沉聲道:“下一任的峰主是你,莫聽寒。”
滿殿驟靜,隨即爆發出低低的嘩然。
莫聽寒指尖微顫,卻沒退後半步,隻是眉峰蹙起。
她從沒想過宗主之位,更沒想過,師兄竟不是繼任者。
“是了!定是沈玉暄知道宗主之位另有其人,才狠心弑師!”立刻有峰主高聲附和,語氣裡滿是憤然。
就在這時,一道遲疑的聲音響起,“諸位……東方玉川先生,好像是沈師兄的生父。”
此言一出,瞬間嘩然,那人連忙解釋道:“抱歉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我聽父親說過,當年宗主愛上了一個魔道女子……”
“沈璿。”
這件秘聞在很多年前就被人封鎖了,但是不乏有知道的人。
聽聞這個名字,眾人再次嘩然,當初那女子鬨得沸沸揚揚,宗主怎麼和這種人扯上了關係?
這話一出,殿內瞬間炸了鍋,“弑師弑父,此子斷不可留,殺了他為宗主償命!”
“沒想到東方宗主竟然……”
沒人再往下說去,紛紛將矛頭對準了沈玉暄,定要讓他好看。
眾人氣勢洶洶,人多力量大,不怕這一個沈玉暄。
“不可!”一個峰主急忙攔在人前,“玉暄是百年難遇的奇才,東方先生更是仁厚待人,深受全宗門愛戴,他們父子怎會做這等事?定有隱情!”
“隱情?宗主的血還沒乾!”
爭論聲越來越大,直到大峰主猛地嗬道:“夠了!”
他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未知全貌,不可妄斷。先將沈玉暄關押禁閣,待查清真相再發落。眼下最要緊的,是為宗主淨身入殮,以禮安葬。”
場麵終於安靜下來,沈玉暄沒有反抗,弟子們押著沈玉暄轉身時,莫聽寒抬眸望去,隻看到他的背影。
她沒動,隻是握劍的手更緊了。
師兄弑師,生父是東方玉川,而自己成了繼任宗主……
季筱竹明白沈玉瑄認罪的緣由。
他不過是想護住雙親死後的聲名,讓他們走得乾淨些,不必再遭半句詬病。
昆侖宗主東方玉川之死已足夠震徹修真界,更駭人的是凶手沈玉瑄。
半年前還是人人稱頌的少年英雄,如今卻背上弑父弑師的汙名,這般反轉讓整個修真界炸了鍋。
批鬥與質疑像潮水般湧來,九成的人都認定他是因沒拿到宗主之位惱羞成怒,罵他喪心病狂、狼心狗肺。
昆侖的喪鐘敲了整整一日,鐘聲裡裹著滿山門的悲戚,而這些悲戚轉頭就化作最惡毒的咒罵,全潑在沈玉瑄身上。
誰讓東方玉川素來謙遜和藹,是昆侖上下都敬愛的宗主,反觀沈玉瑄,性子孤傲得惹人嫌,如今正好成了眾人發泄的靶子。
連曾仰慕他的小弟子都紅著眼罵,“我以前多敬沈師兄,沒想到他竟是這等醃臢貨色!竟如此大逆不道,一定要還宗主一個清白!”
“宗主待他比親兒子還親,都差將衣缽傳給他了,他倒好,轉頭就用這功夫弑師!豬狗不如的東西!”
“看看山門外那些罵他的牌子,我要是他,早一頭撞死在宗主靈前謝罪了!”
“聽說長老們還在猶豫殺不殺他?這種敗類留著乾嘛?我之前還聽說,他養著一座妖城!現在看來,他說不定等哪天聯合妖族反過來踏平修真界!”
何況,他殺人的模樣,那些長老都親眼看見了,沈玉瑄百口難辯。
可他身份特殊,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在東方玉川的喪期裡,各大門派的宗主長老們一邊來吊唁,一邊暗自盤算沈玉瑄的何去何從。
直接處決太可惜,眼下魔族虎視眈眈,正是用人之際。可真要動手,能不能殺得了他?怕是要賠上大半人力物力。
最後也隻定下:先辦完東方玉川的葬禮,沈玉瑄的判決,等秋後再議。
……
沈玉瑄跪在後山的石洞裡。
洞不算逼仄,岩縫間漏進幾縷昏蒙天光,勉強襯出石穴的寬敞。
他手裡拿著半塊磨得光滑的青石,正細細鑿刻靈位上的“生父東方玉川”五個字,刻痕深透,邊緣卻被磨得極細。
他的身側平放著另一塊雕好的靈位,“生母沈璿”四字早已落定,石麵沾著些許未拂去的石屑。
最後一刀收儘,他抬手吹去石粉,將兩塊靈位並排在石洞深處的石台上,恭恭敬敬推至正中。
而後俯身重重磕頭,額頭撞在冰冷的石麵上,一聲悶響。
他刻意控製傷口愈合,任由傷口裂開,鮮血順著眉骨滑落,在靈位前洇出點點暗紅。
一下,又一下,磕頭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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