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重新斜倚在山石上,拿著他的酒,又不知從哪摸出第二瓶,丟給了璟。
璟接過,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就是半瓶。
相柳輕笑,望著遠方天地,目光悠遠。
璟的心又痛又苦,同時又有一絲放下的釋然。堅定地選擇一條路,不用糾結,其實會讓人有一種詭異的輕鬆感。
“那隻毛團,”璟忽然說,“有貴女上山,在林中見到了它的蹤跡。你們小心些,腓腓這小獸,向來被世家子弟獵捕極多。”
“它自己能應付,還有毛球看著。”相柳喝口酒,“而且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帶它們回清水鎮。”
璟立刻看向他:“你回清水鎮?!”
“那麼激動做什麼,”相柳好笑道,“有許多事情,你我都身不由己不是麼?事情要一步一步來。”
璟沉聲道:“相柳,你實在太危險了。”
相柳點頭。
“憑我所能及,希望你可以‘安全’點。”
“拭目以待。”
相柳同他舉酒瓶,璟心裡雖然難過,但是應付地碰了碰,然後把酒全喝完了。
夜空暗沉,月亮小小的時候,越發能看到星子的明亮。
璟喃喃道:“我可以,為自己,和彆人,收集一片星海嗎?”
他本是自語,一旁賞月的相柳卻擲地有聲地說了一句:“你可以。”
璟有些驚訝。
相柳道:“收集一片景致是了不起的事情。無論青丘公子是否落魄或精致,他都一直有這樣的能力。你能不能做到,有沒有勇氣,從來都在心。你的心,弱嗎?”
“……我曾經沒有過。”
“那是它被你的膽怯掩蓋了。落差太大,因為你的恐懼,它縮頭縮腦,但終歸一直在你的胸膛裡。”相柳虛指自己的心窩,“心一直在,隻看你,想不想它活。”
想當然是想的,隻是覺得很空。璟的目光無所及之處,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讓小夭如願。
“你和我妹妹,打算怎麼辦?”邶問道,“你那婚事,恐怕退不掉。”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璟苦笑,“我和防風小姐之間無情,自然不想結這門親事。”
“隻有你一個人想要解除婚約。你覺得能成功?”
“她隻是想要那個身份,並不是因為我。”
璟抬頭望著天空。他孤身一人,有星光為伴。
邶想起一些事,塗山家的人……
他意有所指地道:“你對你大哥未免太縱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