瑲玹似乎沒有注意到她，他隻看著相柳，等一個回答。
相柳道：“你不是懷疑我是‘軍師’嗎？你還敢與我相處。”
瑲玹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信你。”
相柳一怔。小六握著他手臂的手也在收緊。
瑲玹道：“就算你是‘軍師’，在那之前你也先是我的相柳大哥。我小時候，你曾帶我修習靈力，陪我和小夭對戰，與我們一起去桑林裡撿枯葉，喝熏魚湯。你離開朝雲峰的那一天，用靈力為我們起了一場風雪。幼時給我留下的東西很少很少，隻有你和小夭了。”
“那年的冰葚子已經吃完了，我現在也會製。大哥，回朝雲峰吃冰葚子嗎？”
衣袖裡，相柳的手握緊了。
小六不錯眼地盯著瑲玹。
胸口的傷處又冷又疼，他的唇上又褪儘了血色。
“你清水鎮留了人，又在此處拖了很多天。方才，縱然有出其不意的存在，你的神將也不可能這麼弱，任憑璟和小六從山上一路逃下來。瑲玹，這是你默許的，對嗎？你在等我來。若我不肯，”相柳說，“你打算怎麼辦？”
小六/璟：“……”
對這種戳破似乎也不意外，瑲玹誠實回答：“將回春堂的人，和塗山璟一起，請在五神山，直到你來。”
相柳微微歎了口氣：“回春堂的人可都是些普通人，塗山璟更是未來大荒首富的掌權人，民心和財富，你是打算都不要了嗎？”
“我有我的考量。”瑲玹蒼白的臉上撐起笑容，“論修為，我不如你；行蹤，你飄忽不定；身份，你不肯承認。所以我隻能這麼做，我賭的，就是你的不忍心。”
小六心裡又是欣慰又是發冷。
小時候的瑲玹，現在亦會操縱人心。
“大哥。”瑲玹說，“你們不一樣，我不會逼迫你們。即便你現在要走，我也不會阻攔你。但是你至少，給我一個不同行的理由。至於玟小六，”瑲玹看向小六，“我師父要見她。”
小六說：“我不去見！”
瑲玹道：“我師父不是你想象中那樣殘酷無情的帝王，他非常重情重義，而且十分睿智。我甚至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事他不知道，也沒有什麼事能瞞過他。他做的決定，那就是他本身的意願。所以玟小六，我必須帶你去見他。不然下一次，回春堂和葉十七，都會掛在五神山。”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小六張了張嘴。
她和相柳能離開，但終究不可能把回春堂也帶走。
她看了看璟，示意璟說話。
瑲玹直接說道：“塗山氏的公子又怎麼樣？我拚了一切不要，拉他下馬又如何？”
他這些話的意思，哪怕數百年苦心經營俱毀，他也要等來相柳，帶走玟小六。
【小夭，你不想去，我們就走。】
璟坐在貝殼上，亦關切地看著她。
隻有瑲玹從一開始就盯著相柳，好像根本不把小六放在眼裡、她一定逃不掉似的，現在看幾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落在小六身上，他才側目，對小六說：“以我帶來的人的實力，相柳大哥破五神山屏障時已經受傷，再對上，他隻有死在這裡。”
小六不可置信地看著瑲玹，她本能地依偎著相柳，心尖又疼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