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仿佛有年少的夢破開時空飄來,今日孤獨的瑲玹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想觸碰舊時的溫暖。
見到瑲玹,璟站起來同他見禮。相柳和小六卻都沒動,小六還拍拍壇子,告訴她果子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點。”瑲玹在他們對麵坐下,溫柔地望著小六,“這東西我製備了很多,還有桑葚酒。”
小六慢慢收起了笑容。
相柳道:“酒呢?”
“在裡頭。”瑲玹站起來,“我去取。”
他轉過身,掩去了眼底的悲慟,從華音殿內取了四小壇桑葚酒出來,一人遞了一壇:“這還是朝雲峰上的桑葚釀出來的,隻是還不大醇厚。嘗嘗吧。”
他先仰頭灌了一壇,酒水混著淚水滲入衣襟;小六抱著酒壇子低著頭悄悄落了幾滴淚;璟安安靜靜地不問,同相柳碰了壇子,就當是陪著。
都不說,那就隻當是不知。
夜晚時,瑲玹一個人坐在華音殿外頭,仰頭看著天上的月。
雪色的衣擺從廊下劃過,是相柳走來了。
“大哥?”
“嗯。”相柳將一壇酒扔進他懷裡,在旁邊坐下。
“小夭睡著了嗎?”
“嗯。”
灌下一口酒,瑲玹繼續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相柳也不說話,打開酒壇,無聲地喝。
“大哥,”瑲玹問,“你說,我還能留下你們多久呢?”
他回頭看相柳,輕輕笑了笑:“你是要自由的,小夭……我明白她的恐懼。可是我仍然有些不甘心,即便她不認師父,那我呢?我真的是她嫡親的表哥。我怕直到你們離開,我都等不到小夭認我了。”
“師父說小夭早在心裡認了我,但我還是有貪念。”
相柳道:“你應該明白,小夭最怕的不是認你或者皓翎王,而是一旦認了你,她必然要開始接觸她一直逃避的東西。”
“我明白……”淚水無聲無息滑落,瑲玹的聲音努力維持平靜,“那,大哥,小夭怪我騙她來五神山嗎?”
“沒有。”
“那就好。我也是沒有彆的辦法,你們那時候都不打算認我。”
“受了那麼重的箭傷,你還能布下一局棋來,不愧是西炎瑲玹。”相柳眼裡的讚賞一閃而過。
親身經曆了那麼多,瑲玹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小六就是小夭。
不說細枝末節,單遭遇刺殺的那一夜,便足以讓他發現許多真相。即便他真的沒有聽到小六那聲“瑲玹哥哥”,隻聽到了寶柱的一聲“瑲玹”,那他手下的人也都沒有聽到嗎?他醒了之後聽了彙報,還有什麼不明白。
但是激動的情緒很快隱沒下去,瑲玹轉瞬就想到,他的小夭妹妹和相柳大哥種種行為都證明了他們不準備和自己相認。
那麼,瑲玹就必須想出彆的辦法來——先認一個,恰好是最有用的方法。
離開清水鎮後,他有意無意地和皓翎王提及回春堂,在皓翎王發現玟小六時又著重說明,這個人可不是單係的神力。
玟小六多係的靈力讓瑲玹對她的身世產生了懷疑,他想起有關姑姑和赤宸的傳聞,不得不去試探皓翎王。因為他不可能拿小夭的性命去賭。
然後,他沒有從皓翎王身上看出惱怒以及其它的什麼情緒,除了對女兒的思念和期待。
這一場賭心的局,瑲玹勝了,其他人也並沒有輸。
“我也想讓小夭知道,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她。”瑲玹抱著一條狐狸尾巴,輕輕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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