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以往的許多次,這一次,相柳沒有溫柔地擁住她,安慰她不要怕。
他道:“小夭,彆哭了。”
“不!”小六抬頭,淚眼朦朧裡看不清相柳的臉,“你要丟下我了,你要一個人去流浪了。”
“沒有,小夭,我暫時不會走。”
“那就是以後會走!”小六緊摳字眼,死死抱著他不放。
相柳無奈,正巧瑲玹和璟出門來,小六才不情不願地鬆開相柳的腰,轉而握緊了他的衣袖,往華音殿而去。
一路上,小六都在努力地用心聲和相柳說話,而相柳卻極快循著奇異的軌跡用手指在心口處摁壓了幾下,強行用靈力冰封住心臟、折斷思緒。他這咒法對自己身體傷害非常大,小六不敢再問。
到了華音殿,瑲玹詢問小六:“現在隻有我們幾個,小夭,我想看你的真容。”
聞言,一直沉默的相柳目光陡然一厲,掃向瑲玹。
瑲玹怔道:“大哥?”
璟默默慶幸自己沒把那句“他也想看”說出口。
小六握著相柳衣袖的手挪到他胳膊上,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才鬆開,道:“先說好,這也不一定是我的真容。”
她閉上眼睛,片刻後睜開,麵容如一幅畫軸展開。相柳伸手拈來一片綠葉丟在她身上,幾個呼吸間,小六已化成個亭亭玉立的綠衣少女。
瑲玹和璟都多看了好一會兒。瑲玹不解地問道:“為何說這也不是小夭的真容?我分明沒有探查出她還有什麼幻形術。”
相柳看向小夭:“你想自己說?”
“嗯。”小夭道,“瑲玹哥哥,那些經曆,我也同你們說一遍。日後爹爹或者外爺再問,你同他們說吧。”
“好。”
小夭慢慢將自己如何聽到婢女的話逃下玉山,如何被欺騙、被追殺,發現自己能變臉,又如何變不回來,最後逃入深山,又被九尾狐囚禁的事娓娓道來。
說著說著,她身子發冷、渾身打顫,本能地又把自己縮到相柳懷裡。
“……他抓了我,要將我煉製成藥,便一邊折磨我,一邊慢慢散我的靈力。我被他飼養了二十年後,相柳哥哥找到了我,我被他救出來之後,便沒再受什麼苦。”
“是小夭自己救了自己。”相柳忽然開口,“我見到她時,她很堅強,已經一點一點配齊了可以毒殺九尾狐的毒藥。那頭狐狸是小夭殺的,尾巴是她一條一條剁下來的。散功之痛猶如鑽骨吸髓,重塑經脈也不遑多讓。那時候小夭的靈力隻剩下三成,經脈斷裂了大半,在極北的冥池裡她泡了半年才修複一些。如今仍然隻要體內的靈力使用過半,就會全身經脈灼痛不止。”
小夭淡淡一笑:“可我到底還有靈力不是嗎?至於容貌……”她取出狌狌鏡,“我用這個來記憶容貌,最初的長相是相柳哥哥為我展示。但是後來我發現,那副容貌似乎成長滯澀了。”
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夭為震驚而不解的瑲玹和璟解釋道:“因為相柳他記得的容貌還是我在朝雲峰上的樣子,與他找到我時相隔了快一百年,換回這張臉後,我發現它與我實際的骨齡不大匹配。起先我以為是我幻化的不大好,後來進入北冥之後,這微弱的差距被放大,我才懷疑,我現在的臉也不是真正的樣子,應該有些錯亂。畢竟生長中該是什麼模樣,我無法用想象銜接上。”
瑲玹聽得又憂愁又傷心又憤怒,他取出那條狐狸尾巴,問:“就是這條尾巴的九尾狐嗎?這東西我不要了!”
他重重地把尾巴扔到地上。小夭還扒著相柳,隻能讓璟幫忙先把狐狸尾巴撿起來。
璟撿起來之後,直接遞給了相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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