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沉默著,隻是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瑲玹也不再說話,生怕適得其反。
直到酒喝完了,月影西斜,相柳才道:“不夠。”
瑲玹轉頭看他:“大哥?”
相柳有些茫然地道:“我在猶豫。”
瑲玹便明白了,這是讓他留下的理由不夠。一旦入了這局便不得輕易出去,現在還沒有足夠的東西可以讓相柳孤注一擲,去拚自由的命。
“無論如何,”瑲玹說,“你都不會輕易丟下小夭的吧?大哥,小夭也不會想離開你。”
相柳又喝了一口酒,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何時歸?”
“大約三月吧。”
“好。”瑲玹將自己的令交給他,“大哥,到時候你還是來華音殿找我。”
“嗯。”相柳將東西接了過去。
“何時啟程?要不要……告訴小夭?”
“自然。”相柳道,“我答應過她,我若離開,必然要同她說。”
瑲玹還以為小夭會不放心讓相柳走,然而翌日他們倆隻打了一個照麵,相柳就離開了,而小六神色如常。
瑲玹驚訝:“就這麼簡單?”沒有依依惜彆、沒有千叮嚀萬囑咐就算了,居然連個多餘的話都沒有。
一個說:我要出一趟遠門。
一個問:幾時回來?我做什麼?
一個答:至多三月。等我。
然後一個點頭,一個轉身。
瑲玹:Σ°△°|||︴
小六說:“該帶上的東西相柳自然帶了,有沒有危險他心中也有數,既然不要我同去,那我追問也沒有什麼意思。”
“你不擔心他一去不複返?”
“怎麼會?相柳說過,人無信,怎可於天地立足?他既然說出口,那是一定會做到的。”
謔,這個讓人羨慕得牙疼的默契。
瑲玹:光陰是把殺豬刀,東一刀,西一刀,砍得人亂七八糟。
小六望著遙遠的天際,喃喃道:“下了五神山,毛球和毛團應該在那裡等他吧?他這次離開會回來,回來之後,才是決斷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