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去見了璟。
一襲潔白如雪的衣裳，一頭銀發如瀑布般垂落，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清冷的光芒，臉上遮蓋著一副冰霜麵具，隻露出一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當相柳來到塗山氏的彆院時，夜幕已經降臨，整個院子被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他步伐無聲，來到了璟的院落，不僅見到了璟，還和意映打了個照麵。
意映不出意外地又多看了他幾眼，然後恭恭敬敬地行禮告退。
相柳顧不得關心這個名義上的妹妹，直接問璟：“辰榮馨悅，你了解多少？”
璟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是關於瑲玹？”
相柳點頭。
璟引他坐下：“這件事，瑲玹殿下怎麼說？”
“他還能怎麼說？有很多事情，不是他能隨自己心意行事的。”
璟了然，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那你來是問……”
相柳沉默一瞬，道：“此人品行一般，我……”
未等他說完，璟便笑著接話：“你實在是看不上？柳，你這般模樣，實在像個操心的大哥。”
相柳勾唇，拎起桌上的青玉酒壺，自斟自飲：“瑲玹同小夭一樣，年少時便叫我一聲大哥。可我與小夭一起在大荒中流浪兩百多年，卻不曾過問過瑲玹。明知道他一直惦記著小夭，我還一直瞞著。如今辰榮馨悅……這可是他一生的大事。”
璟理解，陪著喝了一杯酒，才道：“辰榮和赤水的勢力，恰好是殿下所需。中原士族本就唯辰榮氏馬首是瞻，如果得了這兩方，他才……”
瑲玹才能問鼎中原、逐鹿西炎，進而成就霸業。
璟未說完，但是相柳已經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所以，那辰榮馨悅，到底有什麼可取之處？”於公，相柳知道這條路是最好走、也必須走的一條路，然而於私，他很不願意瑲玹就這麼勉強了自己。
“人都是會變的，如今的辰榮馨悅，地位、才貌、野心，就是她最大的可取之處。”璟說，“至於以後，誰也說不準。瑲玹殿下對她又無什麼男女之情，說不定也是好處。”
“嗬……”相柳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又飲下一杯青梅酒。
璟便看出他心裡煩悶，也不規勸，隻是道：“我送去琦園的青梅酒，你們喝的如何？”
相柳道：“已經快續不上了。”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幾句話，兩壺青梅酒飲儘，相柳放下杯子，準備無功而返。
“柳。”璟道，“關於辰榮馨悅，我明日送一份帖子給你。”
知道這其中有事，也不必挑明，相柳點頭應“好”後便離開了塗山氏彆院。
第二天，他收到帖子打開一看，上麵詳細記載了辰榮馨悅的一些過往事跡以及她家族中的人際關係網。相柳細細閱讀，越發覺得此女子心思深沉。
小夭這邊告知瑲玹赤水氏的潛在威脅後，瑲玹雖表麵鎮定，但暗中增加了許多防備力量。阿念看到瑲玹忙碌的樣子，忍不住心疼。
相柳再次找到小夭，將帖子內容大致講給她聽。小夭皺眉，“這辰榮馨悅果然不簡單，我們得更加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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