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遠方臉頰泛著通紅,眼神也有些迷離,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顫,卻還撐著最後的清醒。
他看著身旁同樣帶了幾分酒意的裴江海,突然身子前傾,語氣帶著酒後的懇切,又透著不容置疑的認真:
“裴總……您聽我說,道口縣的白酒廠……真的有潛力,還有食品產業園……您一定要去看看,我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他重複著邀請,話語雖有些斷斷續續,眼神卻格外堅定。
裴江海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董書記,你這股勁頭我服!放心,就衝喝杯你們的白酒,我一定去道口縣!”
得到肯定答複,董遠方才像是鬆了口氣,嘴角咧開一抹笑,隨後便晃了晃,若不是旁邊的於婷及時伸手扶了一把,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宴會結束後,於婷看著幾乎站不穩的董遠方,立刻在原河迎賓館重新開了一間房。
她和服務員一左一右架著董遠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向房間。
董遠方腳步虛浮,嘴裡還斷斷續續念叨著:
“裴總……一定要來……”。
直到被扶到床上躺下,蓋上被子,才漸漸沒了聲響,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鼾聲,顯然是徹底睡熟了。
另一邊,周研送走裴江海一行人,看著車隊漸漸消失在夜色中,才拿出手機給於婷打去電話,仔細問清了董遠方的房間號。
她讓司機先回去,自己則朝著賓館客房區走去。
走廊裡的燈光柔和,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推開房門,房間裡隻開了盞床頭燈,暖黃的光灑在董遠方臉上。
周研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見董遠方睡得正香,眉頭舒展,嘴角還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顯然是夢到了順心的事。
她轉身對站在門口的於婷說道:
“你辛苦一天了,早點兒回去休息吧,一會兒我走回去,不用等我了。”
於婷點點頭,輕聲應了句,便輕輕帶上房門離開了。
房間裡隻剩下周研和熟睡的董遠方。
周研脫下外套,搭在椅子上,然後緩緩走到床邊。
她俯身看著董遠方棱角分明的臉龐,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那眼神像是含著細碎的星光,滿是“拉絲”般的關切與欣賞。
她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床邊,看著董遠方的睡顏,房間裡靜悄悄的,隻有兩人平穩的呼吸聲,在深夜裡交織成一段溫暖的旋律。
董遠方做了個夢,朦朧中,看到周省長跨在自己身上。
龐然大物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像月光下銀色的海水,終於溫柔而堅定地漫過了沙灘的堤岸,浸潤每一粒乾涸的沙礫。
是夢,還是現實,他分不清楚。
隻是,那一刻,他沒有背叛的自責,也許從內心深處,他也給最尊重的老領導,留有一絲位置。
而此刻的周研,有一種深邃的寧靜裹挾著難以言喻的悸動席卷了她。時間仿佛溶解、停滯,世界退隱到遙遠的邊界之外。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省府大員,她僅僅是她自己,一個被生命最原始的韻律所擁抱、所充盈的純粹生命體。
那是一種徹底的釋放,一種從無形枷鎖中掙脫的輕盈,一種遲來的、對自身深處神聖愉悅的發現與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