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省國資委、工業廳和其他地市的參會人員,他早安排給了師之顯。
會上提議師之顯接任新鋼鐵集團董事長,這種場合的接待,理應由師之顯來做東,既顯尊重,也能讓各方趁機溝通。
燉魚館的包間裡,炭火盆燒得正旺。
沒過多久,一盆熱氣騰騰的燉魚端上桌,乳白色的魚湯泛著油花,撒著翠綠的蔥花。
董遠方拿起湯勺,先給步從升和胡廣平各盛了一碗,笑著說:
“這魚是早上剛從撈的,現殺現燉,您二位快嘗嘗鮮。”
步從升和胡廣平也不客套,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入口鮮嫩,魚湯醇厚,兩人都忍不住點頭稱讚。
初冬的唐海氣溫驟降,比董遠方之前任職的江原省低了好幾度,他沒來得及添衣服,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猜啊,遠方同誌這噴嚏,是剛才那幫人正在背後說你壞話呢!”
步從升放下筷子,半開玩笑地說。
胡廣平立刻附和:
“老步,我不用猜都敢肯定,他們這會兒指不定在罵娘呢!你把人家‘獨立經營、保住權益’的美夢給攪了,能不記恨?”
董遠方卻一臉無所謂,又給兩人添了些魚湯,語氣坦然:
“兩位領導,我在體製內待了十來年,哪一步不是被罵著過來的?說句不擺譜的話,現在他們罵得越難聽,將來這重組要是成了,他們讚得就越高。”
步從升擺了擺手,示意他彆忙活了,坐下說話:
“彆賣關子了,說說你這’被讚高’的具體想法。今天把你單獨留下,就是想聽聽你沒在會上說透的東西。”
董遠方知道,兩位領導是真心想聽他的規劃,便不再繞彎子,竹筒倒豆子般全盤托出:
“首先,獨立經營就是個幌子,容易滋生腐敗,舊班子不動,之前的積弊也除不了。三個鋼鐵廠現在都資不抵債,省裡拿真金白銀入股,搞不好就是肉包子打狗,錢投進去了,問題沒解決,最後還是爛攤子。”
他頓了頓,打了個比方:
“這三個廠就像三個急需輸血的病人,器官都壞透了,光輸血隻能吊著命,沒法真正活過來。隻有把他們身上有用的’器官’,比如唐海的港口優勢、邯山的區位優勢、燕北的市場優勢整合到一個‘身體’裡,也就是新的燕雲鋼鐵集團,才能真正活起來,再反過來帶著三個廠區一起發展。”
步從升皺了皺眉,追問:
“你的意思是,隻留一個生產廠區,其他兩個拿分紅?那得有多少工人下崗?這個問題你考慮過沒有?”
“步省長,我不是要撤掉廠區,而是要統一管理框架。”
董遠方趕緊解釋:
“三個廠區還在,但由集團統一調配資源,因地製宜搞生產。比如唐海離港口近,就主攻出口鋼材;邯山在四省交界,接下來大基建啟動,正好主打建築用鋼;燕北靠近京都、沽口和盛寧,工業用鋼需求大,就側重這塊。這樣既不用裁員,還能讓每個廠區都有特色,互相幫襯,對外有競爭力,對內避免同業競爭。”
步從升聽得認真,不時點頭,胡廣平也悄悄跟他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露出認可的神色。
胡廣平又問道:
“遠方同誌,我聽說你跟師之顯私下關係不錯,怎麼沒建議他當新集團的一把手?會上不少人都覺得他合適。”
“胡部長,我的原則是’不留在原地’。”
董遠方笑著說:
“三個鋼鐵廠的負責人不能留任原職,師之顯同誌也一樣。他在唐海港工作,如果接任新集團當一把手,難免容易顧及到唐海港的利益,不利於大刀闊斧改革。”
“那你對新班子有什麼建議?”
胡廣平接著問。
董遠方有些難為情,步從升見狀,鼓勵道:
“大膽說,就當是酒後聊天,說錯了也沒關係。”
董遠方端起酒杯,將裡麵的純釀一飲而儘,坦誠說道:
“我建議師之顯同誌調任省國資委主任,他熟悉企業運作;封博雲同誌任新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同時兼任唐海港務集團黨委書記;酒常琳同誌任新集團總經理,兼唐海分公司負責人。至於現在一鋼廠的趙和平,我想讓他回市裡任國資委主任。”
胡廣平把這份人事安排在心裡過了一遍,忍不住笑了:
“遠方同誌,你這哪裡是酒後失言,分明是酒後吐真言!這安排既考慮了集團發展,也為你接下來查唐海鋼鐵改製的舊賬、讓一鋼廠擺脫鋼鐵協會掣肘,鋪了路啊。”
步從升和胡廣平相視一笑,顯然對這個方案十分讚同。
臨走時,步從升拍了拍董遠方的肩膀,輕描淡寫地說:
“今天這頓魚,越吃越有味道。”
董遠方心裡一鬆,這句話就是兩位領導給他的滿意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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