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些水晶碎片反射著窗外的燈光,像無數雙嘲弄的眼睛。
木瑾嫣悄悄側過身,發現萬洲正盯著自己的寶貝看。
木瑾嫣是個聰慧的女人,深知自己今天的角色是“解語花”兼“降壓藥”。
他想起上次見董遠方,是在全市乾部大會上。那個比他年輕十幾歲的男人,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身材挺拔,目光銳利。
台下不少女乾部的眼神裡,都帶著掩飾不住的欣賞。
木瑾嫣靜靜地躺著,就在這時,一個極不合時宜的畫麵,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猛地刺入萬洲的腦海。
前幾天和堂弟萬海泡澡,那小子擠眉弄眼地說起曾和董遠方泡過桑拿。
“哥,你是沒看見,董市長那家夥,真他娘的天賦異稟,龐然大物!是個男人見了都得羨慕!”
當時他隻當是笑話聽了,此刻,這句話卻在耳邊無限放大,嗡嗡作響。
嫉妒像野草般瘋長。
憑什麼?憑什麼他董遠方事事順心,連這方麵都……?
萬洲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自己那偃旗息鼓的“寶貝”。
對比之下,極度的羞恥瞬間轉化為狂暴的怒氣。
權力上的受挫與生理上的無能在此刻疊加,彙成一股幾乎要將他撕裂的恨意。
他猛地坐起身,抓過床頭櫃上的煙盒,點燃一支煙,狠狠地吸著。
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董遠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麵前的彙報材料已經看了整整一個下午。
窗外,唐海市的冬意漸濃,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曳。
阿嚏——
他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手中的鋼筆在材料上劃出一道突兀的痕跡。
“又有人在罵我?
他苦笑著自言自語,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這個噴嚏,在這個節骨眼上,更像是一個不祥的預兆。
桌上的台曆已經翻到2005年12月。
作為新任市長,董遠方這三個多月來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
燕雲鋼鐵集團籌建和船業公司重組這兩件大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
可歲末的各類檢查、驗收卻接踵而至,讓他不得不奔波於各個會場、酒店之間,進行著無休止的迎來送往。
萬海以為董遠方在搞鑫海,也太低估了董遠方的手段,純粹是省裡例行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