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次日的整風大會上,董遠方代表市委、市政府做了總結發言。
他首先肯定了整頓行動的初步成效,隨即話鋒一轉,帶著幾分自嘲的笑意看向袁朗:
“說起來,我也是那夥人‘仙人跳’的受害者,到現在,我那兩千塊錢還沒追回來呢。袁局,會後你得想辦法幫我要回來啊。”
嚴肅的會場因為這句玩笑,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台下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
“對於奮戰在一線的廣大政法乾警,我不想總是板著臉說話,”
董遠方語氣溫和下來:
“同樣,希望你們麵對人民群眾時,也能多一份耐心、愛心和關心,切實踐行’為人民服務’的宗旨。”
然而,他的聲音下一刻陡然拔高,目光變得銳利如刀:
“但是!對於那些犯罪分子、黑惡勢力,對於那些坑蒙拐騙、無惡不作的壞人、惡人,你們絕不能有絲毫手軟,更不能淪為他們的保護傘,與他們同流合汙,欺壓百姓!否則,剛剛被處理的那些被撤職、被處分,甚至麵臨進一步法律審判的人,就是前車之鑒!必將遭到法律的嚴懲和人民的唾棄!”
會議結束後,董遠方和袁朗避開機關食堂,找了家街邊小店,點了兩碗麵當作午飯。
“董市長,您提的方法非常管用。”
袁朗壓低聲音:
“當我們讓他們確信,家人並未因他們的’沉默’受到任何’特殊關照’後,他們緊繃了半個月的心理防線瞬間就垮了。再加上兩個人是分開關押、分彆審訊,信息隔絕,其中那個癮君子意誌尤其薄弱,沒扛多久就全招了,是萬海的助理朱大軍,指使他們去縱火的。”
董遠方點點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審訊隻是走必要的程序,真相早已在他預料之中。
“更重要的是,”
袁朗聲音壓得更低,身體微微前傾:
“其中一人還招供,今年三月份,他曾被朱大軍安排,偷拍覃市長。”
這個消息,立刻勾起了董遠方極大的興趣。
他放下筷子,示意袁朗繼續說下去:
“我們核對過時間,他偷拍的那天,正是覃市長……自殺的前一天。”
據其交待,他和同夥都是朱大軍手下養著的“暗線”。
那天,覃天宇在鑫海的五星級酒店參加一個接待晚宴。
朱大軍給他的指令是:拍下覃市長的不雅照片,目的就是要搞臭他,讓他身敗名裂,灰溜溜地滾出唐海。
“如果供述屬實,那麼萬家當時的意圖,似乎隻是想製造桃色醜聞逼走覃市長,並沒想直接要他的命。”
董遠方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是的,從常理判斷,這種偷拍行徑,目標通常是製造花邊新聞,進行政治抹黑,屬於比較下作但並非直接致命的手段。”
袁朗表示讚同。
“那麼問題來了,”
董遠方目光深邃:
“最後,覃市長怎麼會走上’自殺’這條路?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袁朗停頓片刻,繼續彙報:
“那個癮君子還提到,朱大軍當時安排接近覃市長的那個女人,在事發後就失蹤了。他們內部找過,但一直沒找到。”
董遠方凝視著袁朗,推測道:
“如此看來,覃天宇那晚在酒店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失蹤的女人是關鍵證人。當初的案件筆錄,甚至包括……屍檢報告,都有可能被動了手腳。”
袁朗重重地點了下頭:
“明白。下一步,我們的突破口就是:全力尋找那個失蹤的女人,同時,秘密申請重啟對覃市長屍檢報告的核查工作。”
離開公安局,坐進車裡,董遠方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腦海中的思緒卻如驚濤般翻湧。
一個可怕的推論逐漸清晰:
難道真正殺害覃天宇的,並非萬家,凶手另有其人?
覃天宇當時正在嚴厲調查萬家如何侵吞五大鋼廠的國有資產,按邏輯,最恨他、最希望他消失的確實是萬家。
但萬家的手段,明顯停留在“製造醜聞、政治逼宮,迫使覃天宇敗走唐海”的層麵。
這更像是有人精準地利用了萬家與覃市長的矛盾,借萬家之手布下偷拍之局,卻在最後關頭下了死手,嫁禍給萬家。
而萬家為了自保,很可能將計就計,裡應外合地偽造了“自殺”的現場和結論。
或許,連萬家自己,現在也想知道,那個藏在更深處的、借刀殺人的黃雀,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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