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快步走到董遠方麵前,借著身體的遮擋,壓低聲音,語速極快:
“董市長,這樣一來,我們前期對鑫海地產的偵查和凍結措施,就等於前功儘棄了。打草驚蛇,再想抓住他們的尾巴就難了。”
董遠方微微頷首,下頜線繃得很緊。
他沒有接話,目光依舊追隨著那些離散的背影,眼神複雜。
這哪是打草驚蛇,分明是撲了個空。
回到辦公室,厚重的實木門隔絕了外麵的喧囂。
董遠方脫下外套,揉了揉眉心,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廣場上最後幾個人影消失,才轉身問道:
“朱大軍那邊怎麼樣?”
袁朗歎了口氣,神色凝重地彙報:
“我們把兩個縱火犯還活著的消息透露給他之後,他的心理防線的確崩潰了,對指使他縱火焚燒一鋼廠賬目倉庫的事供認不諱。但是,”
他加重了語:
“關於鑫海集團的其他事情,尤其是萬鑫、萬海兄弟倆的涉案情況,他咬死了一個字都不吐。”
辦公室裡沉默了片刻,隻有空調運轉的微弱聲響。
袁朗繼續道:
“董市長,如果我們僅僅以’放火罪’來起訴他,由於發現及時,尚未造成人員傷亡和重大財產損失,根據現行法律,最多……可能也就判個三年。”
他頓了頓,把“甚至可能操作緩刑”這句更殘酷的現實壓在了舌底。
董遠方走到辦公桌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萬鑫和萬海,這兩個人太狡猾了。他們處處謹小慎微,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所有見不得光的事,大概率都是通過朱大軍這條’臟手套’去乾的。所以,”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袁朗:
“朱大軍這根線,絕對不能斷!必須死死抓住,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明白!”
袁朗鄭重點頭,眼中閃過刑警特有的銳利光芒:
“我們已經加強了看管,並且計劃調整審訊策略。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找他的軟肋,攻心為上。”
董遠方知道袁朗是省廳刑偵總隊政委出身,辦案經驗極其豐富,便不再細問具體的計劃,隻是沉聲交代:
“把握好分寸和節奏。”
袁朗離開後,辦公室恢複了寂靜。
董遠方坐回椅子,拿起桌上另一份報告,關於唐海水泥廠和化州重工的初步財務審查。
他快速翻閱著,越看,心越沉。這兩家的情況比一鋼廠稍好,但也僅僅是“稍好”,核心問題如出一轍:巨大的產能和微薄的淨資產嚴重不匹配,國有資產在以各種隱蔽的方式流失。
他煩躁地將報告扔在桌上,紙張散開,上麵冰冷的數字仿佛在無聲地嘲諷。
唐海水泥廠,年產幾百萬噸,淨資產不到一千萬;化州重工,剛過一千萬。
這點家底,甚至比不上當年政府初始的投資!
這哪裡是經營企業,這分明是蛀空大廈!
就在這時,秘書長褚旭東敲門進來,看到他桌上的報告,便知他已了解情況。
“董市長,詳細的財務審查報告出來了,情況……正如我們所料。”
董遠方站起身,臉上看不出喜怒:
“走,吃飯去。”
不是他心大,到了這個關頭還能有胃口。
恰恰相反,正是那一眼報告,讓他心灰意冷,也讓他更加清醒地認識到這場戰役的艱巨和複雜。
他需要能量,需要保持冷靜和體力,這頓飯,味同嚼蠟,但也必須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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