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如銀針般紮進蒼翠的山林,霧氣在溝壑間緩緩漫溢,將青灰色的岩石暈染成流動的水墨畫。
走在最前的男人披著墨色油布鬥篷,鬥笠壓得很低,露出的下頜線繃得緊實,手中的直刀不時撥開垂落的濕滑藤蔓。
跟在中間的女子穿一身黑色勁裝,發辮用頭繩束在腦後,幾縷濕發貼在脖頸,她腰間的腰帶帶著細碎的小鈴鐺,卻在疾行中未發出半分聲響。
斷後的男人肩背藥簍,裡麵露出半截油紙包裹的物什,他每一步都踩在前者腳印邊緣,草鞋碾過碎石泥土時濺起細碎的水花。
三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時隱時現,像三尾遊弋在墨色溪流中的魚,水滴在衣服上滑落在地,濺起的水珠在水霧裡偶爾閃過微光。
山道旁的矮樹叢突然簌簌作響,女子抬手示意停下,手中出現一個缺了一角的羅盤,直視羅盤,似是在辨彆方向,林間傳來枯葉被雨水打落而落地的輕響。
領頭人沒有回頭,隻是將手中直刀橫握在掌心,雨珠順著他鬥篷的褶皺,在碎石泥路路上彙成蜿蜒的細流。
夢菱手持尋龍盤,眉頭微皺,看著尋龍盤上指針不停轉動,顯然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乾擾。她轉頭對身旁的璃玹說道:“夫君,這裡有東西在混淆尋龍盤的定位,看來我們要找的地方應該就在附近了。”
璃玹抬頭看了看天空,此時天空中飄起了細雨,他擔心夢菱被雨水淋濕,便柔聲說道:“現在雨有點大,夫人要不要先找個地方避避雨?既然已經到了地方,那就不急於一時了。”
夢菱點點頭,同意了璃玹的提議,但她的目光仍落在四周,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片刻後,她開口道:“這裡霧氣彌漫,而且明顯有瘴氣存在,這瘴氣並非自然形成,而是有人故意布置的。”
一旁的鷓鴣哨聞言,臉色一沉,罵道:“這滇王可真夠惡毒的,居然用毒瘴來害人,要是有人誤闖進來,那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
夢菱歎了口氣,說道:“在那些一心追求‘長生’的人眼中,人命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們還是看開些吧。不過,這踞虎盤龍之地,前麵必然有一條山澗,而山澗之上肯定會有山洞,我們過去找找,說不定能找到一個避雨的好地方。”
豆大的雨珠仍在順著他們的發梢、衣角往下淌,三人直接攀上一塊濕滑的岩石,站在了小山丘的頂部。
剛才還在耳邊呼嘯的風雨似乎被山丘擋在了身後,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雨幕中,視野豁然開朗,兩山之間,一條寬約十米的山澗如墨色的絲帶橫亙其間,渾濁的激流裹挾著枯枝敗葉,正轟鳴著向穀底奔湧而去。
澗水兩岸是陡峭的岩壁,濕漉漉的岩石在雨霧中泛著青黑的光,偶有幾叢頑強的灌木從石縫中探出頭,卻也被風雨打得東倒西歪。
他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怔怔地望著這條突如其來的天塹,剛才翻山越嶺的疲憊仿佛被這壯闊而險峻的景象瞬間滌蕩,隻剩下對自然偉力的敬畏,山風夾著雨絲撲麵而來,帶著澗水特有的濕冷氣息,三人沉默地站在山頂,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澗底翻騰的浪花。
夢菱突然臉色一變,低聲說道:“這山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鷓鴣哨聞言,立刻警惕起來,他定睛看去,隻見那山澗中隱隱約約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遊動,不禁驚歎道:“有點像蛇啊,居然有這麼大的蛇嗎?”
璃玹也湊過來觀察,她的眉頭緊緊皺起,搖頭道:“不對,這東西沒有生氣,滿身都是死氣,我看應該是痋術!”
鷓鴣哨心中一緊,他對痋術略有耳聞,知道這是一種極其邪惡的巫術,被施術者會變成行屍走肉,聽從施術者的命令。
“那我們該怎麼辦?需要繞開嗎?還是直接從山澗裡穿過去?”鷓鴣哨問道。
夢菱想了想,說道:“這裡是入山唯一的‘生門’所在,我們沒有其他選擇,隻能直接穿過去。”
璃玹點點頭,說:“那就直接穿過去吧,不過這山澗水這麼深,我們怎麼過去呢?做個筏子吧,我看到那邊山下有一片竹林,正好可以用來做筏子。”
夢菱卻微微一笑,說:“不用那麼麻煩,滇地多水路,我早就有所準備。我提前從張啟山那邊拿了一艘從小日子那邊繳獲的船,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說著,她伸手在腰間一摸,一個小巧的空間紐出現在她手中。她輕輕一按,一艘船便出現在兩人麵前。
夢菱看著眼前蜿蜒曲折的山澗,眉頭微皺,說道:“我們直接坐船沿著這裡直接過去應該沒問題,不過這山澗裡的那條以痋術煉成的蟒蛇可不能忽視啊,得先想辦法處理掉它才行。”
璃玹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緩緩抽出腰間的直刀,刀身閃爍著寒光,仿佛在訴說著它的鋒利。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緊緊鎖定著山澗中的蟒蛇,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聲道:“放心吧,我去處理掉它,你們兩個先上船,等我解決了這條蟒蛇,就立刻跟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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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菱看著璃玹,直接點了點頭,“你小心一點。”鷓鴣哨拍了拍璃玹的肩膀,“我在船上給你掠陣,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