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輕顫,四周磚石結構圓的頂墓室中居然刮過一道微風,為方便研究四周架起的冷光探照燈開始忽明忽暗起來。
那風絕非自然形成,帶著陳年腐朽混合著某種幽冷的甜腥,吹得人後頸汗毛倒豎。更詭異的是風源竟像是從棺槨縫隙裡滲出來的,燈光明滅間,能看見棺蓋邊緣積著的浮塵被氣流卷起,在冷光中凝成細小的旋渦。
磚縫裡滲出的水珠順著穹頂弧度蜿蜒而下,在探照燈掃過時反射出細碎的磷光,仿佛整個墓室的磚石都在微微呼吸。
蹲在槨尾記錄銘文的年輕研究員突然僵住,他聽見自己吞咽唾沫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剛才那陣風裡,似乎裹挾著極輕的、類似絲綢摩擦的窸窣聲。
當探照燈第三次暗下去時,他眼角餘光瞥見棺蓋與槨身的縫隙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不是整體的位移,而是一縷灰黑色的、如同霧氣般的影子,正順著木紋緩緩爬行。
“誰?”他猛地轉頭,強光手電筒的光柱刺破黑暗,卻隻照見對麵石壁上自己扭曲的影子。但那觸感是真實的,後頸突然爬過一陣涼意,像是有人用冰冷的指尖輕輕劃過。他下意識摸向脖頸,指尖竟沾了片半透明的鱗狀物,在手電光下泛著珍珠母貝般的虹彩。
此時所有探照燈同時發出電流短路的滋滋聲,橙紅色的電火花在黑暗中爆開。借著這瞬間的光亮,整個考古隊都看見那具棺槨的蓋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向上抬起。
縫隙裡滲出的陰風陡然變濃,將幾卷攤開的用來記錄的紙張,打著旋兒撞向穹頂。
胡建軍後頸的汗毛瞬間倒豎,居然腳軟了,動彈不得,‘嘭嘭嘭’槍聲在這一刻響起,帶著硝煙味道的子彈像打在一團濕棉花上,隻激起幾點灰黑色的霧氣。
黑影佝僂著身子,人形輪廓在墓室昏暗中若隱若現,關節處發出類似枯樹枝摩擦的咯吱聲。
他這才看清那"東西"沒有實體,黑袍下湧動著翻滾的灰霧,散發出陳年裹屍布與墓穴積水的腐臭。
"媽的..."子彈貼著他的頭皮劃過的瞬間,胡建軍終於從動彈不得的恐懼中掙脫出來,左手迅速抽出腰間的工兵鏟。
頭燈的光柱在霧氣裡散成昏黃的光斑,照見黑影緩緩抬起的"臉"——那裡隻有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正對著他噴出一股帶著屍腐土腥氣的寒風。
胡建軍猛地後退半步,背脊撞在冰冷的墓牆上,石屑簌簌落在安全帽上。
黑影突然加速,像一陣貼著地麵滾動的黑霧。胡建軍本能地橫鏟格擋,金屬鏟麵撞上霧氣時發出沉悶的嗡鳴,震得他虎口發麻。灰霧裡伸出無數枯瘦的"手",指甲縫嵌著暗綠色的粘液,抓撓著工兵鏟的邊緣,留下嗤嗤作響的焦痕。
他看見自己的作戰靴鞋麵正在冒煙,那是剛才被黑霧掃過的地方。後頸的冷汗浸透戰術服,順著脊椎滑進褲腰。墓室裡突然響起細碎的哢嗒聲,仿佛有無數昆蟲在爬行。
胡建軍轉動眼球,瞥見四周散落的陪葬陶俑不知何時全都轉向了他,空洞的陶眼閃爍著和黑影眼眶裡一樣的幽綠磷火。
"操!"他爆發出一聲怒吼,將工兵鏟狠狠向前推去,借著反作用力向後翻滾。黑影撲了個空,撞在墓牆上,揚起大片塵埃。
胡建軍終於在這一刻暫時脫離了危機,打量四周,考古隊的所有人都被拿著槍支的軍人保護在身後,而救下他的子彈也是來自於那些接到命令保護考古隊的軍人。
王班師看到胡建軍暫時脫險,心急如焚地不顧軍人的阻攔,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到胡建軍身旁,迅速地扶起了有些氣喘籲籲的胡建軍。
王班師滿臉憂慮地問道:“老胡,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啊?”
胡建軍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他喘著粗氣回答道:“我暫時沒事,但是我們這所有人的事情可大了!你看到那邊的棺材了嗎?棺材邊上有用朱砂畫的鎮屍陣,我們剛才不小心把朱砂陣給破壞了,結果僵屍就出棺了!”
胡建軍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絕望,他接著說:“除非有人能夠乾掉這隻僵屍,否則我們這些人恐怕都要被它啃得屍骨無存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隻從棺材裡爬起來的僵屍開始在一個區域範圍內不停地亂竄,它的動作異常敏捷,仿佛完全不受重力的影響。
陳建文驚恐地看著這一幕,結結巴巴地對胡建軍說:“胡領隊,那個東西好像看不見啊?”
胡建軍定了定神,指著那隻僵屍解釋道:“那個朱砂畫的鎮屍陣隻是被破開了一個口子,而那個口子就相當於那東西的出口。所以它現在雖然能出來,但還不能完全自由活動,現在那東西正找出口呢。”
郝愛國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場景,結結巴巴地說道:“還真有屍體會從棺材裡自己出來啊……”
王班師則在一旁冷嘲熱諷道:“哈哈,長見識了吧!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還留過學呢,真是白瞎了那些錢。”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對郝愛國的貶低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