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保證下一個就不動手了嗎?
——這腿也跛了,誰還能要你。
——你自己找工作?異想天開,誰要你這麼個瘸子!
——孩子都快中考了,不為自己,你也得為他著想。
——你得為了孩子著想。
——你是想讓他有個後媽,過寄人籬下的生活,還是跟著你這個瘸媽,饑一頓飽一頓地狗一樣的活著?
倪陽州平等地恨著每一個過來講和的親戚。
每一個都被他轟跑了,每一個都趕走了,每一個都在他上學後繼續過來遊說。
他心軟的媽媽,最後放棄了起訴離婚。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他更痛恨的,是成為媽媽包袱的自己。
那個無能的男人裝過一陣子好,好到甜言蜜語,好到流淚認錯,好到事事親為。
但一切都不影響他下一次動手。
倪陽州哭著求過,拉著媽媽走過,要出去租房子自己住,要退學養活媽媽。
“然後媽媽打了我一巴掌。
她忍耐,她奉獻,她默默承受。
她做出她最大妥協,在她的認知裡,她做了一切能對我好的事情,她隻是在用她的這輩子來愛我。”
可是媽媽,你不知道。
“我最希望的,是你擁有一個自己的,快樂的人生。”
倪陽州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帶著體溫,落入了孟汀的手心。
其實故事還有後半段。
十六歲的倪陽州裝作無事發生,表麵上依然和爸爸維持著父子關係,甚至在問好時,還會安靜地對他笑。
隻是倪陽州在家裡偷偷安裝上了攝像頭。
他苦練散打,在枕頭下藏了刀,床底藏了棒球棍。
不能空口就說讓媽媽去反抗,她力氣也不行,被打了這麼多次,心理上也恐懼,那個發怒的男人變成了她的夢魘。
終於在收集了證據後,他在本該上學的日子裡,拿著刀衝回了家。
後來的一切就很順利了。
媽媽在擺脫那個環境後恍惚許久,終於在拿到離婚證幾天後,在新的租房小屋子裡,對著兒子嚎啕大哭,宣泄著人生中遭受的苦痛。
最初是有些不好過。
那個男人畢竟還是他的爸爸,人生閱曆更多,也更有手段,他隻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麼狠。
離婚後拿到手裡的流動資產並不多,生活品質驟降,手頭拮據時,媽媽也曾病急亂投醫地,去試圖去匆忙開啟一段新婚姻來維持,但最終還是被倪陽州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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