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
閔柳狠狠咬了一下下唇,索性直接說了:
“那日我扮成女孩,是想自保。”
他靜等著對方的反應,側耳仔細聽著一切聲音。
倪陽州抬眼看了一下,隻從鼻子裡哼出一個低沉的氣音,示意對方繼續。
閔柳一腔血好像從頭涼到底,但已經開弓,就沒有回頭路。
“……那乞丐無名無姓,一直在附近閒逛,偷雞摸狗,也叫人打過幾次,人們看他懶又壞,便一直稱呼為耗子。”
“耗子不僅偷東西,還總對路上的孩子下手。”
“家裡人看得嚴的,絕不會去碰,隻有像……我這樣一般出來做些小生意的,總是被他糾纏。”
“街頭的賣花女沒了,耗子沒了好幾天。”
“包子鋪對麵賣線頭的小丫頭沒了,耗子也沒了好幾天。”
閔柳抬起了臉。
“爺爺一直讓我用泥巴點在臉上做痦子,用麻布遮臉,用頭發擋著眼睛,雖然有些影響生意,但賣得便宜,也還能活著。”
“後來……那天風大,在巷子裡整理頭巾時,我聽到了那個耗子身上的酒臭味,還有貼得很近的呼吸聲。”
“他應該是盯上我了。”
說到這裡,閔柳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隻好,自己先做準備。”
倪陽州垂著眼睛,還是輕輕搭上了小孩的袖口,給予一點安慰。
心想,畢竟還是孩子,總還是害怕的。
但倪陽州不知道的是,閔柳衣衫遮掩處,指尖已經在掌心處摳出道道血痕。
閔柳不是在害怕那個身上帶著腐朽味的乞丐。
他隻是在恐懼。
他把藏在心底許久的想法,纏繞上一層層厚實的荊棘捧了出來。
不要不看我。
不要看透我。
不要害怕我。
不要遠離我。
不要接近我,而後推開我。
閔柳又往荊棘上撒了一層糖霜。
“我想引他過來,然後跑到城門口,讓衛兵們抓他個現行……”
倪陽州終於點了點對方的細瘦的手腕。
“胡來!你要是跑不過他呢?”
“排隊出城的人那麼多,亂哄哄雞吵鵝鬥,要是沒人聽見你的呼救呢?”
“危險啊。”
倪陽州有些氣憤,又覺得自己沒資格這麼說。
一個小孩,能設下套子去主動出擊已經不錯了,即使這個計劃聽上去並不周密。
“要是那天我沒有及時趕到呢?”
倪陽州捏了一下閔柳的手腕,細得像個竹竿,小臂被衣裳蓋著。倪陽州知道,那下麵是一層層深紅色的燎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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