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邊的人沒有再掏出古劍,而是步步穩當地往後山綠林叢生處走去,落地無聲,不過轉眼之間,就落出少年極遠。
齊一忽然有了個師傅,稱呼都極為不熟悉,隻怕自己再不出聲,必然要跟丟,隻好張嘴。
“我們……”
顏琮之修道已不知多少歲月,向來又躲在峰頂閉關,若不是同門小輩常來看顧,怕是快忘了怎麼說話。
自然也不記得,凡人走路,是很慢的。
顏琮之一回頭,看見少年匆匆跑來,臉上的仍是血泥混合,嘴角仍掛著血,像一隻掉隊的小靈蜂。
“師傅,我們去哪?後山……往這邊走。”
少年努力喘勻氣息跑到近前,往北邊一指。
顏琮之放慢腳步,示意齊一跟上。
“先去度一個野魂。”
寒風幽靜,林中草木濕絨,夜色拉長了身影,巨石後的灰燼仍有殘留。
那是李阿嫲曾經燒紙的地方。
齊一跟著顏琮之一路到此,並沒有再需要對方幫忙,這邊雖陡峭不平,但常年行走,早已把地形爛熟於心。
顏琮之留心幾次,見能跟上,便不再過於放慢速度,待齊一趕上時,隻見一頭破血流的怨嬰正在石頭上嚎哭。
怨嬰身形極淡,仿佛風一吹就要吹散。
齊一忽然明白了李阿嫲的死因。
李滿倉之前有個姐姐,出生沒幾天,說是染了病,死掉了。
看來不是染病,是作為女兒,沒了在家裡活下去的資格。
顏琮之看著死狀慘烈的嬰兒沒什麼憐惜之情,隻是把頭轉向齊一,道:
“怨氣聚靈,受陰氣所養,已能害人性命。”
齊一忙跟到近前,被顏琮之遞過來一根長而直的樹枝。
“聚神於此,擊之。”
謫仙般的人說完,讓開了身形,仿佛已經完成作為師傅的教導與叮囑,齊一拿著樹枝,仍沒有聽懂。
聚什麼?擊什麼?
少年看看尖聲哭著的怨嬰,半個腦袋碎得像市集上看到過的豬肉下水,一陣陣怨氣傳過來,雞皮疙瘩不受控製遍布手臂,又轉頭看看等著自己動手的師傅,嘴巴乾澀道:
“恕徒兒愚鈍……”
顏琮之抿平了嘴角,回想久遠的當初自己剛入道時師尊的教誨,並無多少差彆。
此時皺起眉毛,伸出一指,自齊一的眉心劃到胸口。齊一隻覺得一陣涼意順著那白玉般的指節遊蕩,一股從未感受到過的力量被其牽動,周身精力如同被拉著線的紅魚,順著指尖,一直注入乾枯的樹杈之中。
而後褐棕色的樹枝忽然回春,嫩綠色像水麵翻開的波紋,已經死掉的枝杈瞬間回縮又猛然從花苞漲成青葉,手裡拿著的樹枝仿佛是初雨後剛折下的一枝細柳。
齊一的眼裡滿是震驚,瞳孔裡映出泛著綠色的枝杈,胸腔裡控製不住得怦怦震動。
顏琮之看著回春的柳枝,輕微地點了點頭。
還未開始悟道,先天體質能做到如此,的確沒找錯人。
顏琮之道:“擊殺,渡魂。”
齊一卻沒有依言而動,隻捏緊了手上的枝椏,訥訥道:
“她是被害死的。”
顏琮之神情平淡,像注視著花草螻蟻,薄唇輕啟:
“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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