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顏琮之收拾完,回到了餐桌前。
倪陽州把資料放在一邊,站起身:
“走吧,先去醫院。”
兩人到了車庫,這一版的顏琮之因為之前少的是右腿,因此並沒有駕駛過普通的汽車,都是改裝過的車輛,這次以防萬一,倪陽州還是先一步上了駕駛座,顏琮之默默在後邊跟著,去了副駕駛。
一路無言,倪陽州看到副駕的男人一直在閉著眼調養生息。
到醫院裡來的不巧,正趕上康康在休息,說是才做完整套的身體檢查,現在不能探視,倪陽州隻好和顏琮之先行離開。
他打算晚上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再在係統裡問問康康的情況。
顏琮之接到電話,說是要去公司處理一下事情,原本想要倪陽州先回家,但擔心的青年不放心,便充當了一下司機,等到了地方,被顏琮之安排在一個休息室玩了小半個下午的遊戲。
事情處理得很順利,至少倪陽州沒有看到有什麼暴露出蛛絲馬跡的細節,畢竟正常人不會想到老總人模樣沒變,裡邊突然換了個瓤子這種小說情節。
至於顏琮之關於公務是怎麼拖延的倪陽州就不關心了,大抵不過拖延,冷臉,下次再說之類的,隻要沒係統提示,倪陽州就很放心。
回去的路上有些堵車,直到快到晚飯時間,兩人依舊在擁擠的馬路上艱難地行進著,像一隻緩慢的蝸牛,時不時往前爬個幾米。
倪陽州有些心煩,打開導航,找了一條小巷,七扭八拐地鑽了進去,試圖抄近道躲過堵塞路段。
說來也巧,要找的人就是會這樣出現在眼前,原本其實也沒計劃好細節,但倪陽州向來是遇到就當命運安排。
他把窗戶落下,半個腦袋探出去,朝著前邊大包小包扛著麻袋的人喊道:
“呂工?呂工?”
呂正一回頭,就看到狹窄的巷子裡,那個隻在醫院見過一次的人正滿臉笑容的朝他揮手。
天氣熱,東西又沉,連拖帶抱地走了這麼遠,呂正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不算好看,至少他能感覺到劉海已經粘稠地貼在了腦門上,襯衫也濕噠噠地粘在身上,實在不是個寒暄的好時候,而且……
因此他抿著嘴,低著頭,假裝沒看到,繼續奮力地拖著麻袋往前走,像一頭倔強的羊。
倪陽州挑了一下眉,解開了安全帶,副駕駛的顏琮之不發一言。
倪陽州下了車,也不熄火,三兩步跑到埋頭乾苦力的人邊上,一把抽起了對方肩上的麻袋,不出意外的很沉。
“呂工!是我,郭夢靈他哥。”
“這麼沉,我幫你,放車上我送你回去啊!”
倪陽州熱情四溢,東西都被他扛到了肩上,呂正再裝傻也是不行了。
呂正的眉毛有些稀,或許是因為沒在研究院,因此也沒戴著眼鏡,看上去稍微年輕了一些,此時回過頭道:
“哦,是你啊,我沒認出來。”
後邊就沒話了,一隻手抬起,像是要把倪陽州扛到肩上的麻袋接過來,倪陽州哪能讓他真夠到,自己往後一退,後腳跟就撞到了東西。
一回頭,正是顏琮之過來了,直接接過了麻袋,一句話沒說,放回到了車的後備箱裡。
呂正那句“不必了我自己拿回去”乾巴巴地說出來,像是沒人會注意到的遊戲授權知情同意書。
倪陽州笑著,虎牙露了出來,陽光開朗,又指揮著顏琮之把呂正手裡拽著的麻袋也放到了車上。
麻袋收口是用的最常見的尼龍包紮繩,捆得很緊,但從撐出來的外形依稀能看出來是一兜子南瓜。
很大,應該是那種超市裡見不到的,顏色又深,表皮又厚實的南瓜,在農村的田地裡接受過足夠的風霜雨露,千裡迢迢來到這裡的南瓜。
倪陽州一臉和善地拍著對方的胳膊,套著近乎:
“呂工您跟我客氣什麼,你救了夢靈,那就是救了我,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謝還來不及呢,去哪?我送您!”
倪陽州試圖帶著人往車上走,呂正卻好似腳下生根了似的,明擺著要拒絕。
“我馬上就到家了,不需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