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比內心湧動的情感更先一步給出答案。
倪陽州不過晃神片刻,再回過一低頭,自己已經抱住了那個淚光閃爍的人。
擁抱的溫度像冬日爐火裡最後沒有燃儘的灰,或許有些遲,但卻依然能夠灼傷一顆等待許久的心。
顏琮之不應該哭,他現在完完全全地把對方抱在懷裡,在家裡,在房間裡,在自己的床上。
但他還是難以遏製從胸腔裡反上來的憂悶,眼眶是不中用的圍欄,淚會一層一層地往上湧。
現在的他們麵對麵相擁,那下一秒,下一刻,下一天,再一年,再一世呢?顏琮之知道自己癡心妄想太過貪婪,可陷入其中的人本來就沒什麼理智可言。
有的時候懷揣著恐懼的人,如果是個在愛裡失意的一方,也許可以把自己不在對方未來的這種恐懼稱作幽怨。
如果愛是一場比試,他在這漫長的追隨裡,早已經丟盔卸甲,跪地認輸。
倪陽州摟著頹然擁抱著的落魄愛人,看到了地上迸落的透明扣子,在夜色裡泛著銀光。
這天晚上又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男人衝到樓下打完不知道多少支抑製劑,再回來時身上已被冷汗浸透,整個人看上去是從未有過的虛弱,剩下那麼點力氣,隻夠阻攔倪陽州打電話的手,半抱半求地把人帶上了床。
倪陽州躺得溜兒直,右臂展平,摟著大了自己不止一號的愛人,如蟒蛇纏身,腰腹都被嚴嚴實實得箍得死緊,胸口還得壓著對方大大的腦袋,滿頭都是粗硬潮濕的發。
這一天晚上他睡得姿勢不太舒服,然而倪陽州很是願意。睡不著的他半夜裡反思自身,從前種種想來,自己好像很不是個東西。
給自己套上渣男桂冠的倪陽州深刻反思,作為一個完成任務為終極目標的牛馬任務者,他有過不舍與牽掛,卻沒有任何一次有過放棄留下的想法,不管是最初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之時,還是後來的隨師傅而去。
可從顏琮之的角度來看,他因時間線的牽絆而與自己波折的任務勾連在一起,其中多少次抉擇是為了他這個徒弟,倪陽州自己也數不清楚。
他接受每個世界裡對方看似毫無來由的愛,仿佛本該如此。可從造物主的眼裡往下望,卻隻能看到一個苦苦追求的人心甘情願奉獻上自己的一切,隻為對方達成目標,即使代價是犧牲自己,犧牲他們或許還能擁有的以後。
倪陽州在夜色中拍著男人的後背,哄一個早該哄的彆扭卻赤誠愛人。
時間要是能靜止,世界上應該也能少很多傷心人。倪陽州貼著對方溫熱的皮膚,死性不改地還想把這即將離彆的時刻渲染地輕鬆一些。
畢竟他們之間的生離死彆已經太多太多次。
倪陽州吐出口氣,吸了下鼻子,指尖點著對方皺緊的眉心,執意輕鬆道:
“用個詞來形容你,知道會是什麼嗎?”
顏琮之埋在對方的胸口,耳朵緊貼著胸膛,感受著那邊活潑跳動的心臟,一下下數著,聞言悶聲,隔了好久才開口。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倪陽州摸摸那個腦袋,聽出了對方的縱容與溺愛,還有那一點點未宣之於口討好。
他不願意這個人卑微至此,可他籌謀許久,為的不止是這短暫的相擁。
“是‘戀愛腦’。”
顏琮之沒有動。
倪陽州繼續說著:
“是‘小狗’。”
“是‘不顧一切的戀愛腦小狗’,是主人不理就會急得汪汪叫,轉圈圈的小狗,是願意為主人做一切事情,隻要能讓主人看一眼的傻小狗。”
倪陽州把人抱得更緊,甚至讓自己呼吸不暢也不願放鬆。
“可是小狗不知道,主人也很喜歡小狗。”
“有的話,還不能跟小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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